么名堂,不过是胡来罢了。
有人不忍,有人却铁了心要等着看他丢脸了。
可随即她们便看到宝玉拿出来随身携带的布包,将它摊开放在床边,露出里面一排排的银针。针头的寒光看得她们心尖一颤,人还没平复过来,就见宝玉毫不犹豫地下了针。
其他人:!!!
宝玉这会的动作又很慢,他找准穴位,轻轻地把针揉进去。手法老练,丝毫不拖泥带水,看起来意外地赏心悦目。
可再好看,也架不住他是个小娃娃的事实啊!其他人一边唾弃自己神志不清,一边纠结:这针插都插了,她们这会再拦还来得及吗?
关键对方这架势,意外地有些唬人。
不知何时,屋子里变得沉闷又难捱。除了烛火炸裂的声音,就只剩下周围人粗重又凌乱的喘息声。
水溶急匆匆地赶来,他额头上是一层细密的冷汗,手心潮湿,甚至后背都是一片凉意。他却没有在意自己的仪容,而是感觉不到般大跨步进了屋。太医跟在他身后,小声地说着老太妃的情况。
一跨进屋,两人都愣了愣。太医说到一半停下来,嘴依旧大张着,眼睛瞪得浑圆,看起来有些滑稽。水溶比他好点,勉强维持住了面上的镇定。他的视线在床上滞留了一会,挪到旁边安静立着的侍女身上。
无需多言,侍女主动过来轻声说明了情况。水溶听完,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他这才发
现,他刚刚有多后怕。
宝玉依旧全神贯注地施针,稚嫩的脸上一派沉静,看得大家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床上老太妃的呼吸逐渐平稳,脸色渐渐漫上了红晕。哪怕是对这方面一窍不通的门外汉,此时也知道老太妃的情况正在好转。
太医更是惊奇,他原以为这奶娃娃在胡闹。可细细看来,他每一步下针都很讲究。甚至因为老太妃肝肾阴虚,水不涵木,气血相冲,他用到了升阳的手法,轻揉慢捻,慢慢将老太妃体内的瘀血逼退。
只是这胆子也忒大了些,老太妃年老体衰,随时可能去见阎王。这小孩居然敢取曲池、百会等穴,也不怕一个不甚,害得老太妃血脉倒逆,中风在床。
再者就是,老年人身体萎缩,难以辨明穴位。许多行医数年的大夫明知道针灸见效快,也只能以药物温养,对病人有心无力。
不知该说小家伙不知者无畏,还是该说他艺高人胆大。就这点而言,太医心悦诚服。
像他们这等宫里出来的人,是不敢做出这等决定的,只能采取保守的补法,小心地照顾着。
而太医没有出声反驳,相当于击碎了众人心中的最后一点怀疑。大家吃惊不已,这才七八岁吧,竟已经有如此高超的医术了?
一些家里有病人或者自身有些老毛病的人都不着痕迹地挪到贾家人身边,轻声与她们攀谈。贾府自老国公去世以后难得有如此受追捧的情景,还都是些世家大妇。贾母却应付得很敷衍,偶尔开口回应一下,便又闭上嘴继续盯着床上。
宝玉已经将布包上的针用掉大半了,老太妃身上横七竖八的银针看得贵妇们人心惶惶。好在疗效确实不错,老太妃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碍于脸上的银针,不好开口罢了。
至此,贾母才算彻底安了心。
好友无碍,她也有心情来收拾残局了。先前出言不逊的几人都在她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忐忑不安地低下头,其余人也敏锐地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说错话。
但贾母并没有明面上撕破脸,她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也不允许她有失气度。因此,和众人想的相反,贾母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替老太妃说了席场面话,期间
没说一个重字,甚至还笑了笑。
但被她暗示过的几人却破天荒地不安起来,这要是训斥一顿也就算了,现在一声未吭,岂不是摆明了要秋后算账。
还没等她们想好怎么办,贾母又说:“我这孙儿自小爱钻营这些旁门左道,不过是图个乐子。我们这等人家,谁认真去学这些东西呢,也就当个兴趣。今日赶巧有了这么一出,还希望诸位不要宣扬出去。他不过一个孩子,懂得什么呢?真有什么病,还是去找太医合适。”
话音刚落,就得到了几声附和。仔细看去,正是先前惴惴不安的几人。
贾母却视她们为无物,也没人怜惜她们。现在知道后怕了,先前口不择言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对上的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就凭贾家现有的人脉和在军中的势力,哪怕他们在朝中没什么人撑着,也不是一般官员惹得起的。
水溶接过话茬,竟也先帮宝玉说话,然后才吩咐下人将府中贵客妥善安置。有了贾府和北静王的双重威慑,这下是再没人敢嘴碎什么了。
女眷们都在管家婆子的带领下各去休息了,屋里登时一空,水溶走到宝玉身边,想替他搽搽汗,却被太医拦住:“这时候不能打扰。”
太医说完,又继续两眼放光地盯着宝玉。这是个好苗子啊,可惜生在荣国府,不然他都想拐去做徒弟了。
现在有了贾老太君刚才那席话,他也只敢想想。
水溶诡异地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