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他心里默念后,漩涡忽然朝中央聚拢,渐渐将天梯淹没。
乌云散去,明月当头。
仿佛天相眨眼间就变了一个。
是神听到他的许愿了?
自古卷记载的上古大战后,神宫几乎陨灭了一多半的神,也不知道是哪位神听到了他的夙愿。
看着脚下缓缓浮现出的璇玑楼轮廓,凤翎立刻御剑降低了位置,没注意到沉睡在肩膀上的人,眼皮下的眼珠忽然动了一下。
*
寒沉洛翻了下胡以白的眼睫,兜帽下的脸不禁表情一滞,再探过胡以白的灵脉后,苍白的唇瓣张了张,继而弯起一抹弧度。
寒沉洛:“还有救。”
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只茶杯,抽出一把刀直接割腕放血,对凤翎道:“把我的血给他喝下去,能暂缓七日。至于七日后怎么样,那就看他造化了。”
寒沉洛看着淅淅沥沥的血流,似乎还嫌不够快似的,一匕首下去,又加深了一下伤口,顿时血如泉涌,很快就把下面接血的茶杯接满了。
“喏。”寒沉洛把茶杯递给凤翎。
凤翎接过血液,看杯子里腥红一片,不禁皱起眉。
寒沉洛抬起手腕,伸出舌尖对着伤口舔了舔:“放心,我的血是这世间,除了神外,最接近真神的血。喝了起死人肉白骨,百利无一害。”
凤翎看着胡以白,事到如今,他若是担心寒沉洛要害胡以白,他就不会把人带到这了。
现在师父离得太远,回去也要七八日,远水解不了近渴。
寒沉洛主动伸出橄榄枝,不排除这人居心不良,可现在他没办法救胡以白,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他为难的是,胡以白昏迷不醒,这杯血怎么喝进去。
寒沉洛听完,善解人意的给他找了一根竹管:“你用这个试试。我帮你撑开他的嘴。”
凤翎接过竹管,将血一点点灌进胡以白的喉咙,可人已昏迷,没有自主意识,一杯的血灌进去,有一大半都顺着下巴淌在了外头。
凤翎放下见空的茶杯,问:“行么?”
寒沉洛看了眼胡以白被血染红的衣襟,默默蹲下身,照着刚才的伤口又划了一刀:“之前那颗药是我用了八碗血做的,你这喂一杯,吐半杯,照这个量至少还得喂十五杯。”
说罢他看了眼窗外逐见晨曦的天,又翻了一下胡以白的眼睑,“而且好像来不及了。”
说着,肉眼可见的瞳孔上的莲花又绽开了一层,离花芯只差最后一层。
凤翎看着又放满的一杯血,眸光一沉,直接仰头灌进自己口中,捏着胡以白的下巴,渡了进去。
边灌边用真气沿着他的喉管将血下引,立刻进度快了不少。
随着一口一口的血渡进去,两人的衣衫染得满是血污,脸上更是血腥不堪,唇齿气息间尽是粘稠拉扯的血丝,明明做出如此旖旎的举动,可凤翎已经无暇去胡思乱想。
只是机械的灌着杯里的血,与天边即将升起的太阳无声竞跑。
血的味道着实令人恶心,尤其是一连灌下这么多,即使最后没喝进他肚子里,凤翎也是忍不住干咳。
他屏息强忍住,低头继续渡血,眼看还差最后两杯,窗外的夜幕被一道刺目的光线割破,藏在山下的太阳顺着云层的间隙,透出万丈霞光。
瞬间将黑夜带入黎明。
凤翎余光感受到光线的变化,瞳孔紧缩,可喂血的动作依旧没停止,反而更快了。
终于最后一口血喂进去。
他抖着手撑开胡以白的眼睛,最后一层花瓣倏然绽放,三重莲宛如一朵食人花瞬间将整个眼瞳遮蔽。
“胡以白!”
“醒醒胡以白!”
“胡以白……”
一个这么厉害的人,能夺舍别人,能上藏书阁偷到空蝉,能把五灵根的废体修到化神境,怎么可能轻易就被心魔吞噬?
不可能,不可能的……
可躺在地上的人纹丝不动,眉心模糊的魔纹变成了盘旋的九尾之状。
凤翎恍惚站起身,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满是血斑,唇角未干涸的血迹缓缓下流,比起胡以白他倒更像要入魔的那个。
思狂一声嗡鸣抵在胡以白脖子上,既然入了魔,那还是先杀了他,以绝后患。
毕竟再醒来的人已经不是胡以白了。
可是一向稳如泰山的剑锋此刻却抖得不行,凤翎看着他,思狂散出的逼人剑气,瞬间将空中的水汽凝成了一滴滴眼泪的形状。
寒沉洛无语的看着稀里哗啦的水滴往下砸,他活了几百年,还是头一次遇到屋外晴空万里,屋里瓢泼大雨的情况。
继而看向思狂的目光不禁带上几份觊觎,这思狂还真是一把有意思的剑,其实就算里面没有赤火珠,拿来玩玩也不错。
感觉到水滴劈里啪啦的往下砸,胡以白的眼睛忽然颤了颤,睁开眼时,原本盛放的三重莲瞬间凋零,额间诡异的深紫魔纹渐渐褪去,显现出一双清澈的瞳孔。
“凤翎……”
听到胡以白的声音,凤翎不可置信的俯下身,确认他的意识尚在,赶忙按住他要起来的肩膀道:“别说话。”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