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阔悬在半空的手一顿,缓缓又放下。
身后一阵草叶翻动的沙沙声,在他身后停住。
“弟子参见宗主。”
云阔慢慢睁开眼,看着站在面前的胡以白,并未发声,似乎是等他先开口。
胡以白把那块碧血石呈给他看:“宗主,这是副宗主送给凤翎的东西。”
云阔视线在他手里那块石头上淡淡瞥了眼,随后相当后知后觉的露出一脸茫然的神色,似乎再说:给白凤的东西为何要拿给我?
胡以白:“……”
不得不说,聪明人装起傻来真是比笨蛋装聪明还要气人。
而且云阔看了他一眼后,眼神就一直滴溜溜的往他身后的那只小云兽上瞅。
那一双眼睛,恨不得直接长在小崽儿身上。
小云兽往上一跳,他的视线也跟着上下一动。小云兽把鼻子贴在地上嗅,他的眼睛贴着下眼睑从左滑到右。
还从未见他看其他东西时,有过这么专注的时候。
胡以白:“宗主……”
小云兽在打滚。
胡以白:“我说……”
小云兽去喝水。
胡以白面无表情的转身,一把揪起小云兽崽儿抱在怀里,然后直接席地而坐在了云阔对面。
胡以白:“现在您能好好听弟子说话了么。”
云阔收回视线,大言不惭:“我不看你,不代表我就没再听。”
胡以白也没反驳他,又摊开掌心里那块碧血石。
方才他用观微看到这太岁血中凝着一颗赤红的眼睛,它还保持着生前的活性,会随着周围的景物缓缓转动,宛如一簇不灭的火焰,摸着石头就能感受到里面灼热的温度。
而且瞳孔有三个,呈倒三角排布在眼中央,符合凤族眼睛的特征。
加上火焰,不难想到这是一只火凤的眼睛。
邱夜央拿一只火凤的眼睛送给凤翎,这颗眼睛的主人除了凤侍天,他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把凤翎父亲的眼睛挖出来制成碧血石送给他,这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当真是其心可诛。
尤其是他送东西的时机,偏偏在宗主刚收凤翎为徒后,这就不单单是为难凤翎,更是间接的在向云阔示威。
若是以前邱夜央就算再狂妄,面上还是会装得毕恭毕敬,这次居然公然挑衅云阔,背后的暗示实在令人深思。
云阔看胡以白半晌也不从地上起来,而且还‘挟持’着小云兽,他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忽然道:“白狐,你想让我做什么。”
胡以白抬起手里的碧血石:“邱夜央都已经把战帖送到您眼前了,您还要装看不见么?”
云阔:“看见就非要有作为么,他若是真能取代我,那我自然该向有能之士让位,就像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新陈交替罢了。”
胡以白没想到他佛系到这种地步,人家都把屎拉到家门口了,他还能美滋滋的当有机肥用。
他点点头:“好,您境界高远不在乎宗主之位,可您徒弟被人这么欺负,您就不管一管?”
听他这么说,云阔一愣,一双眼缓缓睁开,像是听到什么新奇事一样看着胡以白:“我管?为何?”
“……”胡以白:“凤翎您昨天刚收的。”
不会睡一晚上觉就忘了吧?
云阔垂下头看着脚边新长出来的灵草嫩芽,像是大人在跟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遍遍讲道理似的,颇为无奈:“我说过,白凤是玄冥殿的弟子,不是我的徒弟。再说你觉得我收白凤是为何?”
不等胡以白开口,他便望着不远处的长廊道:“那是白凤昨天扫的。”
又看了眼身后枝丫繁茂的小树:“这是白凤今早修剪的。”
然后又转向灵兽的水盆道:“那也是白凤从山下的灵泉挑回来的。”
胡以白:“……所以您的意思是,之所以收凤翎为徒,就是因为玄冥殿缺打扫的人手?”
在云阔一脸‘差不多是这样’的目光中,胡以白仰天一望,感觉自己当年在学校,面对最差的学生时都没有现在无可奈何。
胡以白深深的看了云阔一眼:“这个理由您跟甚玄师兄说,估计他都不带信的。您可以不回答我,但我现在在跟您谈正经事,请您不要蒙我。”
而且就算要蒙,也别蒙得这么没有技术含量。
大概胡以白实在磨得太久,云阔终于端正了一点态度,淡淡道:“白狐,观棋不语真君子,有时知道的不一定要说出来。我之所以收白凤,也是因为他更懂这个道理。”
胡以白:“观棋不语,那也得分是谁在棋局里。”
他摸了一把手里的小云兽:“如果今日是这只小云兽在局里,弟子就不信您还能置身事外。”
小云兽:“咪~”
云阔:“……”
胡以白把怀里的小幼崽放走,看着不为所动的云阔叹口气:“宗主,您要不要采取措施对付邱夜央还是要不要袒护凤翎,这都是您自己的事,弟子无权干涉也不敢干涉,今日来只是提个醒罢了。那弟子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他对上云阔的眼睛道:“您是白泽么?”:,,.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