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翎同司无涯去了静室,司无涯以为他要讨教剑术方面的问题,还特意召来自己的佩剑,打算给他做示范。
可没想到凤翎开口就是:“掌教,我好像生了心魔。”
司无涯执剑的手一顿,回头看着凤翎一脸认真的表情,立刻将佩剑收了回去,愕然道:“你看到它了?”
一般剑修在修炼过程中心有杂念,意志薄弱时,很容易生出心魔。
不过在前期一般问题不大,只是一缕不成形的魔气而已,稍作引导就能将其消除殆尽。
但坏就坏在大多数情况都很难察觉,因为在心魔成形的初期,只是在睡梦中隐隐出现,而且资质和天赋还会比正常情况下略有提升,营造出一种‘进步上升’的假象。
所以这时一般人都会为自己突然‘开窍’而欣喜若狂,根本不会怀疑是生了心魔。
而等到心魔开始干扰心境,重创灵脉时,就已经为时已晚很难拔除了。
这种情况只能被迫中断修炼,闭关静心,或者去佛寺摒除邪念。
可是凤翎修行一向按部就班循序渐进,从来不见他使什么旁门左道的法子急于求成,怎么还会凭空生出心魔来?
按理说不该啊。
司无涯引他去静室深处,找个两个蒲团,两人边打坐边说。
司无涯:“它是什么样的?”
凤翎仔细回忆昨晚在识海中看到的景象,道:“它变成了我一位朋友的模样。”
一听凤翎这么说,司无涯霎时紧张起来:“它都能化成人形了?”
人形心魔少说也得三五年左右。
可不对啊,凤翎来乾灵宗也才刚两年多吧。
凤翎也觉得不可思议,蹙眉颔首道:“是,它还能模仿我那位朋友的声音,幻化出漫山遍野的花丛召我过去,可是每次我一靠近他就会消失。”
“消失?”司无涯捏了捏下巴,一般心魔都是潜伏在心里的阴暗面,以诱人的条件蛊惑人坠入深渊。
可一靠近就消的心魔,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难道这心魔还害羞么?
凤翎:“我用清心诀强行把他从识海中驱除,虽然身形看不见了,但我还是能听到他的声音。后来我又封闭了五感,以为能平心静气下来,可结果却适得其反,胸口宛如烈火焚烧,耳畔更是擂鼓阵阵喧嚣难平。直到我识海中再次浮现出那道身影,那种焦躁不安才得以平复。”
然后侧头忧心忡忡的看着司无涯,满眼写着‘我是不是无药可救’。
司无涯听完他的描述后一愣,方才肃然紧张的表情顿时有些绷不住,嗤一声笑出来。
他摇摇头:“小凤翎啊,不用担心,你这不是心魔。”
凤翎眉间蹙得更深:“那是何物?”
司无涯回望着他,一字一顿:“心—上—人。”
这回凤翎露出一个难以理解的表情,仿佛‘心上人’比‘心魔’更让他难以接受。
他有些尴尬道:“掌教,我那位朋友并非女子。”
司无涯却丝毫不显意外,反而语气中带着一种司空见惯:“男子怎么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百年前飞升的风霁仙君,就跟他的坐骑白虎结为道侣。还有剑尊谢不安,他夫人不就是他那把本命剑长乐思么。”
凤翎显然没想到司无涯的接受度这么高,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而且这些年为了报仇一心问道,从不会关心这些男女之事。
估计就算哪天跟六界第一美人擦肩而过,他眼睛都不带朝旁边斜一下的。
当初他跟龙迟予的婚约,也不过是长辈间的一句玩笑话,他从未当过真。
毕竟男子间相结合,本就离经叛道。
他想着司掌教口中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平日里波澜不惊的脸,此刻翻起了跌宕起伏的浪花。
半晌后他还是摇头道:“我不会对他生出如此妄念,惊世骇俗,有违纲常。”
听到后面那两个掷地有声的词儿,比其陈述自己的想法,更像表决心似的,司无涯笑起来:“小凤翎,你先别急着否认。这个很好判断的,你回去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你这位朋友跟别人结为道侣”他指了指心口:“你这里酸不酸就行了。”
*
今日开大会,早课取消。
胡以白本打算跟司无涯讨论一下近期的训练策略,也被凤翎半路截胡了。
他百无聊赖的吃完早膳,打算继续回去修习心法,结果路过玄冥殿时,看到云阔正若有所思的盯着一棵树。
胡以白顺着他的视线抬头望去,发现那根树杈上正好结着一颗半青半红的苹果。
云阔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盯了许久,最后才转身进殿。
不得不说,这一幕就很有意思了。
如果在树下盯着的人是陶心元,他肯定觉得这小胖子是想吃。
如果是凤翎,他大概觉得这苹果有问题。
但盯的人是宗主,他就有些摸不准了,总不可能是研究万有引力定律吧。
胡以白看玄冥殿内四下无人,他也走到院子里,站在云阔方才的位置朝树上看。
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原本四敞大开的殿门忽然缓缓闭合。不等他转头去看,殿门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