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内门窗具开,携着风雪的穿堂风把床边帷帐刮得隆隆作响。
胡以白蹲下身摸了一把霜层。
还很硬,像是新结的,看来人刚走不久。
他起身叹气道:“是调虎离山。”
这雪妖先让白翼扮作她的模样去拖住他们,自己来客栈抓走了陶心元。
他刚才光想着龙心比人心补,忘了饕餮也大补了,而且别说是心脏,光吃一口肉估计都能增不少年的修为。
况且陶心元的肉比他们仨加起来都多,作过冬的储备粮都够了。
这雪妖还挺会选的。
凤翎似乎也想到了这个后果,不禁眉间微蹙。
龙迟予倒是满不在乎的笑了声:“这个小胖子,天天喊要吃了这个,要吃了那个,现在要变成别人的盘中餐了。”
能吞万物的饕餮居然被别人吃了,这传出去可真够笑个几百年的。
白翼觉得变成这样自己有不可推脱的责任,他弱弱道:“我知道雪妖的住处,她跟狼妖住在望雪谷深处的一个山洞里。但是……”说到这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每次她都是把心脏切块煮熟了才喂给狼妖,从来不当着狼妖的面杀人。”
言外之意,就算赶到雪妖的住处,恐怕也只能救下被煮熟的陶心元了。
凤翎却摇头:“饕餮的皮甲是神兽中最坚固的,一般的刀刃切不开,所以雪妖才会将他带走,而不是就地挖出他的心脏。除非她找到玄铁铸的诛邪刃。”
听到他的话,大家都缓缓松了口气。
诛邪刃,并不是一把武器的名字。而是对于所有玄铁铸造的武器的统称。
现今唯一产出玄铁的地方,只有东海深渊这一处,每年的产出量只有百斤不到。
而要锻造一把宝剑,却需要至少万斤左右的玄铁,攒一百年才能攒够一把剑的铁料,一把诛邪刃有多稀贵已经不言而喻了。
看来雪妖想杀陶心元也没那么容易。
可胡以白掐指一算,眉间骤然拧紧,他看了眼身旁的凤翎,凉飕飕的开口:“刚才我们经过的那个道观好像就有一把诛邪刃。”
龙迟予白眼差点翻到天上:“那破道观一看就百八十年没人用了,哪有什么诛邪刃!”
胡以白看向自己的佩剑:“刚才在道观,异雀有反应。”
异雀跟其他诛邪刃不同,它的剑鞘是玄铁制成的,剑身却不是。
不得不说,这就足以看出其奢侈之处。这么稀世罕有的玄铁不用在刀刃上,反而制成了毫无用处的剑鞘。
估计让铸剑师看了都要气得咬碎一口钢牙。
而在东海深渊中的玄铁母石,是完整的一大块,所有被开采出的玄铁就算被制成法器,彼此之间也会相互感应。
刚踏入道观时,胡以白就察觉到异雀的剑鞘有反应,但他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直到刚刚掐指一算,才知晓了两者间的联系。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相视一眼,立刻转头就往外跑。
跑到最后的白翼因为没有妖丹,跟不上他们,掐着腰气喘吁吁的喊:“往左边走!那边能抄近路!”
……
破败的道观中,晚风凄凄。
玄武神像手中一把四方神戟正在嗡嗡蜂鸣不止。
一团耀眼的白光不断接近那把四方神戟,又一遍遍被周围泛起的威压逼退,反复多次,最后奋力一冲,直接被四方神戟发出的一道红光打落下来,落在地上,化作一位白衣飘飘的妙龄女子。
她痛苦的捂住心口,吐出一口鲜血,落地后即刻化作片片霜花随风而逝。
她强撑着站起身,望了眼被打晕扔在一旁的陶心元,不甘心的又再次走到神像前,朝四方神戟伸出手。
指尖刚要触及,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个小妖还敢来道观撒野,胆子蛮大啊。”
霜离闻声抬头,就看到胡以白正翘腿坐在树上,撑着头,一脸玩味的看着她。
她双眼蓦然睁大,转头就要带着陶心元逃跑,结果身子还未转过去,一把利刃就明晃晃抵在了脖子上。
龙迟予毫不怜香惜玉的在她膝盖上狠踹一脚:“在雪景镇连杀数人的妖孽就是你吧?连陶心元的主意都敢打,要是被饕餮尊主知道你敢动他的宝贝儿子,他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凤翎走过去探了一下陶心元的灵脉,捏诀在他印堂上轻轻一点,人就悠悠转醒了。
陶心元揉揉眼,有些茫然:“我记得刚买了一大包杏仁酥和果干回客栈……”怎么一下就到这了?
胡以白从树上一跃而下,走过来调侃:“感谢你的皮糙肉厚吧,不然你这心早就变成人家的开胃菜了。”
几人压住雪妖,这时白翼也姗姗来迟的跑过来,看到龙迟予要直接收了雪妖,他赶忙扯了扯胡以白的袖子,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小声道:“白哥,我的妖丹……”
因为刚才被龙迟予揍得,他现在还不太敢跟这头暴龙搭话。
胡以白了然的点点头,让龙迟予剑下留妖:“把小白的妖丹先挖出来。”
龙迟予咕哝一句‘烦人’,不情不愿的直接白手进红手出,扔给白翼:“再有下次连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