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些阴沉,视线中的景色都雾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灰。
林粟就那么显眼的站在校门口,明明他的身形在男生中算不上强壮,身上却带着一种蓬勃的生命力,那么鲜活明亮,以至于韩进一眼就看到了他。
之前,韩进对其他人口中的——那个人仿佛在光的说法嗤之以鼻。
现在他渐渐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不是说有人长得多耀眼,就是莫名的总能从人群中一眼看到对方。
他出现了,注意力就落在对方身上,这种在意,就让周遭的事务暗淡下来,衬托着目光关注的人好像是在发光一样。
听到林粟熟稔又充满朝气的声音,韩进的嘴角向上翘了翘,迈步走了过去。
两人到学校的时间很早,九点考试,现在才七点半,不过考场周围已经站了很多学生,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拿着教材抱着最后的佛脚。
第一门考得是语文,林粟找了一个好位置,开始抽背韩进的古诗词默写。
林粟靠在走廊扶手上,从树荫缝隙中溜下来的阳光,有几片光斑洒在林粟瓷白的脖颈上。
韩进才发现林粟念古诗的时候声音特别好听,不是抑扬顿挫,也不是感情充沛饱满,不管是闺怨词还是边塞诗,林粟念出来的韵律与节奏都是差不多的,带着点清新小调。
一早上听着林粟背诗考他,他不仅没觉得晕晕欲睡,昨晚又熬夜的脑子反而渐渐清明,有一搭没一搭回应林粟。
韩进不喜欢背诵,有些诗句真的还不记得了,两人一问一答还真的让他记住不少的诗句。
时间差不多了,有学生已经陆陆续续进考场。
韩进:“差不多该进考场了。”
林粟靠在栏杆上没动,过了会儿他才开口:“嗯,你先去吧,我再看两眼。”
两人不在同一考场,韩进没多想拎着笔袋就往考室走。
巡考的徐猛不放心韩进,生怕他逃了考试,专门找到韩进,语重心长的说道:“小进,学校同意把你的零诊成绩纳入年级排名不容易,你可别搞些事情出来,好好考试。”
“你放心,我知道。”这段时间林粟为了他的零诊成绩可以说是想方设法,就当是让林粟高兴高兴吧,韩进想至少他要把林粟给他讲过的题都写了再睡。
徐猛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想要多嘱咐几句,就看见韩进站在原地,眉梢微微蹙着,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来的方向倒回去了。
韩进腿长,一眨眼徐猛就没看见人了。
韩进走回到刚才背书的地方,林粟果然还没有走,他稍稍弯着背,能看清血管的手掌按在肚子上,他的脸错开明亮的阳光,显露出了本身没有血色的苍白。
林粟看到韩进来了,下意思想要直起腰,但肚子里的绞痛阻止他的动作。林粟的脸更加白了,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他本来就白,现在这样就更像是一个雪人了。
“你怎么,怎么又回来了?”林粟说话时唇瓣颤抖了一下,他偏细的眉皱在一起打成小结。
韩进调整了一下呼吸,他开口轻声问道:“还能走吗?”
韩进搀扶着林粟,林粟的情况看起来就不太好,必须要及时送到医院。
林粟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歇一会儿就好了,马上就要考试了,你快去考场吧。”
韩进心中突然就涌上一股怒气,他想指着林粟的鼻子问他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这时候还想着考试。
不就是一次零诊考试,有那么重要吗?
这样的情绪刚起,就被韩进压了回去,看着林粟白的像是要化掉的脸,他什么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我送你去医院。”韩进的话有些生硬。
林粟的感觉腹部的绞痛缓解了些,他的眉梢微松,用轻快的语气说道:“韩进,你不要担心,我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我去考试了,你也要加油。”
韩进看了林粟一眼,直接把林粟抱了起来,比起用言语说服人,他更擅长用行动。
林粟被韩进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韩进会直接把他抱起来,周围都是考试的学生,有些还是林粟的学弟学妹,林粟觉得脸有些烧得慌。
“韩进,你放我下来,我真的没那么痛了。”林粟着急的说道,韩进依然我行我素。
韩进看都没看林粟一眼:“你先把额头上的汗擦干了,再说你不痛。”
林粟劝不动韩进,干脆把头朝向韩进的胸口的方向,用校服把自己的脸挡住,自我安慰的想,只要他不露脸就没有人知道是他!
就算,就算有人认出来也没关系,反正打死他都不会承认的!
韩进的步子又快又稳,林粟的颈部就枕在韩进的手臂上,他不知道韩进抱他累不累,反正他的脖子被韩进的手臂硌得有些疼。
林粟感觉他好像变成了沙包或者箱子,羞窘的情绪还没有涌上来,肚子里翻江倒海的疼痛感又重新涌了上来。
林粟的视线中出现一阵一阵的黑色斑块,眼睛也不由自主的变得湿润。
可能是生病时候的人会比较脆弱,林粟难过的想,韩进对他这么关心,他占了他的身份不说,却连一点忙都不能帮上韩进。
徐猛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