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使团来京已有数日,钱千里自接到对方的国书后就立刻送入宫中。
皇帝的意思很明确,割地赔款不可能,通商互市可以,但必须是大楚为主导。河西诸军卫乃是扼守西域的要地,自热不可能让草原“商人”自由出入。
皇帝给礼部下了口谕,在没有摸清三国的真正来意之前,一个字——拖!
大楚拖字诀用的很熟练,三国的使团好像并不着急。现在看来,人家也在等,等的就是今日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急奏。
镇守西域的西宁郡王齐文华,于九月底驱逐了朝廷派驻西宁府的知府等诸多官员,绣衣卫西宁千户所除了逃出几名暗卫之外,全部死在了卫所之中。
齐文华公开宣布,当今皇帝杀兄囚父,刻薄寡恩,无端残害四大异姓王府。西宁郡王府与东平、北静、南安三大王府同气连枝,誓要为三王讨回公道。
同时拥立先太子之子,义忠亲王高万琸为帝,誓师东征。随着被驱逐的西宁知府与仅存的绣衣卫逃到凉州,整个河西都被震惊了。
西宁郡王府麾下三万常备军,驻地又有不下三万的府兵,加上这些年王府借口淘汰老弱替换下来的青壮,在整个西宁郡王齐文华的麾下已经有不下八万人马了。
随着西宁郡王府的檄文传开,已经逃到庆阳府附近的水溶也发出檄文,内容与齐文华的基本上相差无二,还特意说了一嘴自己叛逃京城的原因。
根据水溶的说法,他是无意间知晓了皇帝派人刺杀义忠亲王高万琸的内情,为防灭口,无奈忍辱负重,逃到了荥阳。
两份檄文言辞凿凿,把好几个黑锅都扣在了皇帝的头上。看完书信的钱千里手都在颤抖了,从各方收集来的信息来看,齐文华和水溶已经把皇帝塑造成了玄武门时的李世民、靖难南下的朱棣。
估计太上皇都不会想到,他用了八年时间调教的差不多的儿子,在别人的口中竟然是杀兄囚父的野心家。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水溶的事刚完,齐文华又跳出来了。如今又有瓦剌、鞑靼在北方虎视眈眈,百姓又要遭殃了。”
林枢给钱千里到了一杯茶,放到面前的桌子上说道:“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如今四大异姓王,南安被废、北静叛逃,只剩下被太上皇召回京城不敢妄动的东平王府。眼看陛下有削藩的想法,齐文华自认山高皇帝远,手底下又有那么多的兵马,怎么可能会束手就擒?”
“那三国使团这边……”
钱千里有些头疼,若是西北无事,大楚就是同时跟瓦剌鞑靼开战,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如今河西诸卫要应对齐文华,瓦剌鞑靼若是同时南下,九边的兵马就明显不够了。
林枢开口问道:“恩师,如今的瓦剌和鞑靼,谁更强?”
“自然是瓦剌的兵马更强,瓦剌控制中草原最丰美的地方,又与西域诸国有着往来,不像鞑靼,老王新丧,诸子夺位,至今没有个结果。”
钱千里对草原的情况十分了解,听到林枢的问题后,就一一作了详细的讲解。
林枢琢磨了片刻,跟钱千里提议道:“这次鞑靼派来的使者是哪位王子的手下?”
“鞑靼这次负责领头的是脱脱察罕,要说他是谁的人还真不好说。不过此人是老汗王孛儿只斤·巴尔斯博罗特的亲舅父,如今有实力争夺汗位的兀慎和昆都都对他很是尊敬。这次他能代表鞑靼南下,也是双方妥协的结果。”
钱千里说完这些后就加了一句:“根据老夫的猜测,脱脱察罕应该更加偏向于老汗王长子兀慎,此人崇尚汉学,想来尊崇立嫡立长,兀慎不但是老汗王长子,更是已故汗王妃唯一的血脉。要不是老汗王宠信出身科尔沁部的侧妃,昆都根本就没有争夺汗位的机会。”
“老师,学生有个不太成熟的建议……”
林枢在钱千里耳边嘀咕了几句,钱千里听完后脸色凝重起来,主意是不错,可操作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钱千里斟酌了一会,吩咐道:“主意不错,不过还有些粗糙。多思多想,把这件事想通想透了,再写成方略来找我。老夫再去一趟四方馆,探探脱脱察罕的底。”
“老师,如今真正能给国朝带来威胁的只有瓦剌和鞑靼,相比于咱们,瓦剌是直接与罗刹国接壤的。老师不妨试试远交近攻之策。”
林枢说完这些,就告辞离开。在钱千里目送之下,离开了礼部。
回到内阁的他还没有休息,就直接开始书写关于应对鞑靼、瓦剌的策略。
林枢给钱千里出的主意很简单,既然瓦剌势大,相比实力强大的大楚,鞑靼其实更担心瓦剌的刀兵。既然如此,大楚就可以册封鞑靼可汗,并且提供适量的物资,最好能采取一些方式让两方内斗。
比如互市的关口,可以放在两方势力交接的延绥镇,或者直接放在鞑靼与大楚相接的大同一带。
你瓦剌想要与中原互市,就得先从鞑靼的地盘上通过,还得让鞑靼抽走一部分赋税。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何况以瓦剌如今的实力,怎么可能甘心被鞑靼压着?
一来二去,两方斗起来的可能性很大。一桃杀二士,大楚只要操作的好了,鞑靼与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