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天人感应这套在胡诌。
黄河改道是几百年的泥沙积累,只是爆发了而已,山东大旱更是顺理成章,黄河向北改道,山东没水了,不就大旱了吗?
川蜀那地区,哪年不地震了,那才是新闻。
冬天的大雪,其实也正常,小冰河时代快要来了,冰灾只会越来越频繁,北方会越来越冷,蒙古人待不住了,就会往南迁徙。
辽国,亦或者金国。
他们不让蒙古迁徙到南方的话,蒙古人就只能打过来了……
至于瘟疫。
冬天冻死了五万人,要说没瘟疫出现,那才是处理的好,烧了高香。
可那么多尸体,哪里处理得过来?
何中立不是包拯,没有那种大雪天就带着巡卒发动数千民夫去运尸体,然后挖雪填土填石灰的魄力,他是等雪停之后才去做的。
这有问题吗?
没有啊!毕竟,那场雪太久了。
从腊月开始下雪,一直到二月中才停,二月底才雪化,满东京就算是宫里都缺柴火了,就连赵祯到最后用的都不是无烟煤……
雪停后再处理,没有一个人说不是。
大家都认为理所当然。
可问题坏就坏在这个理所当然,满朝公卿,有谁想着不行?有谁提出这样不行?有谁拍板必须得冒着大雪动员民夫去处理尸体吗?
没有!
朝廷的行政错了,酿成了瘟疫,最后却要让皇帝一个人背锅?说是天灾?
这不是欺负人么?
赵祯脾气再好,也升腾起了三分火气。
灾难的发生都是有缘由的,有些更是强行拼凑过来的,他心里无比清楚,但是,对于这套天人感应的学说,他偏生反驳不了!
因为这满朝臣子,都是儒生。
他赵家与士大夫共天下,就得信儒家的道理。
信也就信吧……
朕发罪己诏什么的,也无所谓,可是,又是立储!!!你们就知道立储,你们有谁关心过朕的感受?朕的两个儿子,都夭折了!!
你们就不能有一年不提这事吗?!!
朕还年轻,还有诞生龙子的可能,你们,就这么急吗!!!
再生气,龙袍袖子里的手捏的再紧,赵祯面上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他只是冰冷的看着那满朝文武请愿的呼声……
包拯也跟着请愿了!!
在立储这个问题上,所有官员的立场都是一致的,这就是仁宗朝的zz正确了,不管你什么派系,只要你劝皇帝立储,我们就是朋友。
最让赵祯无法反驳的是,国家确实需要储君……
他再怎么不服气,终究也四十二岁了,在历届帝王的寿命中,已经算长的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个万一。
那个时候,如果国家没有储君的话……
会乱的。
因为没理,所以,赵祯面对立储的问题,向来就只能拖延和回避,刘沆今天站出来牵头,满朝官员似乎瞬间就达成了一致。
赵祯压抑住心头的怒火,望着朝臣们说道:“众爱卿,如今瘟疫当头,我们还是先应对瘟疫吧,立储的事情下次再说。”
包拯当即上前一步,高声说道:“陛下!”
“瘟疫之事,臣等必鞠躬尽瘁,竭力防治,苏彧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给出了章程,接下来按部就班即可。”
“可立储的事,没有章程啊!!”
包拯火力顶上去,其余朝臣当即跟着开火,连成一片,都不给赵祯开口的机会,在他们看来,这是十多年来,最好的一次机会了。
必须以天意让储君的事有个说法!
而赵祯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自己的怒气有点压不住了,以往分明不是这样的,以往,他分明可以笑呵呵的糊弄一上午。
拖几天,这事就熄火。
可是,今天,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在被怒火侵袭,他有种难言的冲动……
嘭!
伴随着一声拍案的重响,朝堂瞬间安静,众臣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个拍着龙椅站起来的皇帝,感受着那凌厉的威势,一时间噤声哑火了。
“朕!说!了!”
“此事稍后再议,现在,给我治瘟疫去,退朝!!”
他直接拂袖走了,留下一众朝臣懵逼,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官家这种状态,而最前排的庞籍则若有所思的看着赵祯离去的背影。
然后,他径直出了文德殿。
朝臣们还准备拉这位宰相带头给个说法来着,他却管都不管,也不顾身后的骂声,走出殿门,仰头感受着刺目的阳光。
“大风起兮咯……”
高唱了一声,庞籍就迈着步子离开了,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诏狱。
……
当朝宰相要见人,皇城司的诏狱还挡不住,庞籍站在苏彧的牢门前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那墙壁上的《慷慨行》。
良久,他阴阳怪气道:“五岁孺子写的字都比你好。”
苏彧懒散答道:“对对,我不学无术,庞大人就是来看笑话的,笑够了就请回吧。”
对于这个第一次见面就用砍头来威胁他的家伙,苏彧完全没好感,如果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