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有各家事。
今晚注定有很多人无法入眠,包拯出城前下的指令,连夜搜索染病的夜香工和密切接触人群,又为了效率,暴力的驱赶小巷口公租屋原本租客。
城里也闹腾了起来。
瘟疫之流的言论已经散播开来,一时间人心惶惶,无数药铺被连夜敲开,居民疯了似的抢购治疗风寒的药物……
到最后,连避嫌都顾不上了。
平安堂的门也被敲开,人们争先恐后的往这挤,无它,既然苏彧早就发现了瘟疫,那么说明,平安堂的药肯定是最好的。
实际上,就是板蓝根的方子,亦或者是柳树皮的方子。
之前孙平安一直在准备,包好的五百多副药,顷刻便抢购一空,面对街坊百姓的苦求,他没办法,只好允诺连夜包药,明天一早再开门兜售。
门口糊上“已售罄”的纸张。
孙平安锤了锤老腰,让妻子给自己泡壶茶,喝了口茶后,他才长长叹气,说道:“天灾难测啊,也不知苏彧那小子做到这个份上,能不能让情况好点。”
孙王氏听了,不免眼眶又红了。
她带着哭腔说道:“那孩子也不想想自己,救的人再多,自己没了怎么办。”
“唉……”
孙平安叹了口气,起身去捡药材了,说道:“希望官家看在他一片好心的份上,原谅他这次童言无忌吧。”
“就算要警世发声,也不该写那种东西啊。”
“当初就不该让他写话本的……”
虽然絮絮叨叨,但是孙家人谁也没说苏彧不该做,为医者,自然有悬壶济世之心,作为家长,他们只能默默的支持苏彧了。
尽量多包些药材吧,虽然不一定有效……
听说,已经死人了呢。
……
一整夜的功夫,包拯都没弄清这场瘟疫到目前为止到底死了多少人,或者说,难有一个具体的定量,自从那天夜香工回去之后,就不肯接开封府搬运尸体的活了。
堆积几天,到今天天亮为止。
三座难民营内的尸体加起来有四百五十二人,按照往日的标准,死人多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这个数目,根据尸体,什么都查不出来。
只有走访,和取尸体时的盘问,才能够大约得知。
因“风寒”而死的人,大约在七十余人的数额,因为最早的那份数据无法对照到人,不好回访统计,也不知道死的是第一批患者,还是第二批患者。
假设是第一批患者的话……
不,死亡率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官府实际上并不在意死亡率,实际上,以往的瘟疫,他们的看法是染上了,就等于死亡。
没有想过患者能活下来。
这次的瘟疫在潜伏期内不传染,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也正因为如此,只要官府掌控得力,死亡就是可以控制的。
不至于出现……封城。
那种大军封城,弓弩死守,三月不退的架势,其实才是这个时代面临瘟疫的普遍策略……
所以,最初染病的夜香工才会跑。
苏彧对于瘟疫的了解,让包拯有了全新的应对方法,今夜所有患者被集中在了一起,暂且简陋的隔离在空地上,待上一夜。
按照工期,明日隔离区就要建好。
不能让建筑工人人心惶惶,以免影响工期,感染了,把病带入城中,那也更加麻烦。
除了清点死亡人数外,包拯要做的就是消灭感染源了,这些尸体,不管死者生前是否患病,都直接用石灰处理,然后装袋子运输,避免直接接触。
弄到乱葬岗,丢下去后,再铺上一层石灰。
虽然回来后又是换衣服又是洗澡的,执行任务的巡卒依旧心里发慌,可是没办法,他们是兵,必须得执行命令。
处理完尸体之后,包拯就封了所有难民营内的井口。
也勒令不能去河中打水,有巡卒骑马巡查的,难民需要喝水,必须喝烧开后的水,热水亭供给自然不够,但是包拯让汇通商行调了一批煤炉和蜂窝煤来。
形成自助的烧水点。
从难民中每百人选了个“保长”,让保长去监督和组织,以后物资的发放也会通过保长的手,但是,有了问题,也第一时间拿保长是问。
敢喝生水者,连同保长一起,杖二十。
照实打的那种。
不仅仅管喝水,还要管拉屎拉尿,出恭必须去厕所,对粪坑基本上实行每天三次石灰填埋,味道虽然难受了点,但胜在杀毒……
这些卫生,“小事”,难民是相当不理解的。
私下里还给包拯起了不好的外号,但是一来包拯态度强硬,二来许诺了肉粥,惦记着肉粥难民们暂时还能遵守规矩。
只要给肉粥,别说管卫生,就算管睡觉都行!
如果是苏彧的话,还真会管睡觉……
前提是这些难民真的有可以称之为被子的东西的话,仓廪足而知礼节,连饭都吃不饱的人,你不能要求他讲卫生和纪律。
所以,苏彧会慢慢让他们吃饱。
但苏彧不在,不会有人给这些难民资产,帮他们谋出路的,即便是包拯,想的也只是救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