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籍微微愕然,然后恢复正常。
没有丝毫尴尬,依旧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彧,淡淡的说道:“这份见解很不错,但是,老夫如何知道你说的煤矿,不是信口开河?”
“……”
苏彧还真没办法解释,总不能说是梦里有老神仙告诉自己的吧?微微停顿一下,说道:“庞大人可知道煤炭是如何形成的?”
“如何?”
“煤炭的本质是木材,是千万年前的草木腐化、积累,然后被卷入地底,经过大地的不断挤压,才凝聚而成。”
“竟是这样?可又有何关联?”
“所以,我们可以根据千万年前的地貌特征,来判断哪里有煤矿。”
“千万年前的事物如何得知?”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千万年前,人有没有不重要,但是气候总不会南辕北辙,雨水多、阳光足的地方,自然就草木繁盛,假如地质运动再频繁些,就有煤矿了。”
“……”
庞籍在格物上没有什么研究,听苏彧说的头头是道,他也没办法仔细辩论,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去验证。
泽州有煤,苏彧就是对的。
泽州无煤,就是胡言乱语,该砍头。
可找煤总需要时间,他们还等不起,必须先争现有的东西。
当即,庞籍也懒得再为难苏彧了,最开始他就不认为一个十岁的孩子能解决朝廷当前的难题,苏彧能够说出点东西,算是有本事了,以后可以栽培。
现在,还是一边看着吧。
转身,庞籍朝赵祯拱手说道:“陛下,还请拟旨,自今日起,所有官办煤矿,不许交易、租赁,任何已经卖出的煤矿以原价赎回,租赁的煤矿退款停期。”
“这,会不会不太好……”
大宋朝商业繁荣,朝廷税收,仅三成是农业税,七成都是非农税,而非农税当中商税比例不低,如此破坏规矩,会不会有涸泽而渔的后果。
而且,此事事关重大。
尚未朝议就决定的话,明日上朝,必然吵成一片,台谏的言官,光一句“与民争利”,就能指着鼻子骂皇帝了。
底下定然一片的“请皇上收回成命”。
阻力之大难以想象,毕竟,千万贯的财富,入了国库,就与个人无关了,如果是在汇通商行手上,谁还不能分一杯羹呢?
此刻朝堂上为商行说话,那就是一字千金啊。
即不违反“正义”,又能赚钱,多好的事,那些官员们何乐而不为,先争了再说,朝廷的财政,到时候再改矿税就得了嘛……
改不改得成又是另一件事了。
知晓会发生什么,庞籍冷声说道:“明日,自有我等为官家辩护!”
“我要收的只是官府的那部分,不过是占天下煤矿的四成而已,这四成都不给,老夫就让大家都没饭吃,鱼死网破!”
“官家,下旨吧。”
苏彧总算知道这老匹夫横行霸道,官家却依旧能够忍受的原因了,因为,这老匹夫是真的敢冲敢任事啊。
就你庞籍急公好义?那好,这宰相你也别当了。
估计,这货马上就要被弹劾下台了……
看着这老匹夫,苏彧心情颇为复杂,知晓大宋的文人跟大明的文人还是有差别的,到底还是有份担当,心中也有天下。
这对君臣商议事情,没有再理他。
苏彧也不继续作死了,他肚子里自然还有很多货,但是现在不急着说出来,他需要先把难民的事情解决好。
待庞籍领旨准备离去的时候,在苏彧旁边忽然停了下来。
“听说你会酿酒,明天送两坛到我府上。”
“官家,他索贿!”
“呵……”
庞籍理都不理他的告状,直接离去了,苏彧满脸都是不忿,见他小孩心性,赵祯都有些乐了,笑着说道:“那你先送过去,送完了我再让王中正去抓他?”
“骗谁呢!”
“你倒是个小机灵鬼,当朝宰相问你要两坛酒,你送了,他承个人情,这是其他人巴不得的事情,你怎么想不到呢?”
“切!这种只会欺负小孩子的老匹夫,才不送他东西!”
“哦?那送朕两坛如何?”
“十贯。”
“嗯?”
“我只收成本钱,十贯,两坛酒十斤,要百斤上品小酒才能蒸出来,算算原料、燃料、人力成本,差不多这个价格吧。”
苏彧说到这里,赵祯沉吟了起来。
苏彧随便夸张一说,将成本就提到了十贯,他黑心吗?并不黑心,这种新的白酒,按照其有价无市的独特性来看。
汝南王府掌控的王家正店,能够卖十两银子一坛,五斤装的那种。
几乎可以确定的是,白酒将抢占所有高端酒市场,光是汴京一地,每年都能够给汝南王府带来百万贯的利润。
分销各地的话。
每年三百万贯的利润是有的……
可恶!每年各地上供给皇室的,国库那边折钱才两百万贯,成了定额,实际上,每年贡品只多不少,翻倍都是经常的事情。
朕让利于国……
可你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