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这雨也许会持续一整夜。”缘行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转而对单俊悟道:“天色不早,不如尽快休息吧。”
单俊悟看着惊雷急雨,也只能点头。
见他们没有携带行李,缘行与善铭先是打扫干净地面,然后便将褥子展开,连薄被也铺到地上,人挤人也算足够。
好在都是男人出门在外没有臭讲究,更没什么避讳,众人挨着躺好,单俊悟见缘行盘坐在火堆旁,便往旁边挪了挪:“你躺我这里?”
“不必,贫僧习惯夜晚坐禅打坐。”缘行笑着拒绝,又对一旁的那两名护卫道:“二位施主尽管休息,贫僧守夜便可。”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却还是留下一人守在火堆旁。
单俊悟则目睹了自己护卫的举动,却没说什么,只冲着缘行歉意的笑了笑,然后反身搂着儿子躺好。在风雨声中,渐渐进入了睡眠。
你要守夜就守好了,缘行也不再去劝,他与单俊悟的交情还没有深到肝胆相照的地步,十年未见,这般反应才算寻常。
又瞄了眼单俊悟怀中的孩子,他轻叹一声,也闭目入定。
但其实在心里,他一直在呼唤着金蝉。
“为什么一看见那个孩子,我会头疼?”缘行终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缘行将这句疑问在心里问了出来。
“也许是慧眼的反应?”金蝉的文字缓慢浮现。
难得的是,只一句文字,缘行不知为何竟在里面感受到一种小心翼翼的味道。
“‘也许’是几个意思??”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对方口口声声说自己的佛门功德舍利,结果呢?稀里糊涂去做任务也就罢了,碰到这种事关佛门神通的事情,竟也不清不楚吗?这算哪门子佛门法宝?
“自从被一分为二有了灵智后,我哪里还有功德舍利该有的功能?你以为我缺失的那部分是什么?”金蝉如是回答。
缘行沉默,挺好,就知道你靠不住,以后贫僧没事儿绝不找你,这件事我自己去弄明白。
想到这里,再没了与金蝉交流的心思,缘行真正进入了禅定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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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如预料的那般,狂风骤雨到第二天凌晨方才停歇。
野外住宿到底不舒服,单俊悟一行人起得竟是比缘行这两个要做功课的僧人还要早。
所谓春雨润如油,只过去一夜,原本还光秃秃的山岭坡地,一觉起来,竟然都披上的浅绿色,一派生机勃发的景象。
“春天了。”单俊悟迈出庙门,呼吸着新雨后新鲜的空气,心情不觉大好。
“不如到我那里住上几日?”他对缘行说道。
后者直接了当的点头:“正有此意,贫僧与施主难得见面,可不得好好聚聚。”他深知对方是个豪爽好客的性子,是以并没有拐弯抹角去假客套。
单俊悟闻言大乐,当下吩咐护卫将马车收拾好,然后笑着邀请缘行与善铭二人上车。
此地距离乐安不远,众人赶早出发,到了县城时,城门才开启不久。
单俊悟做为本地的父母官,自然要住在县衙中,他先吩咐管家给缘行二人安排了住处,才抱着孩子去见了自己的妻室。
之后的几日,除了应付县官的工作,闲暇时间,单俊悟都会来找缘行闲谈,除了说些偶尔彼此的际遇外,多是聊起时事见闻与诗词文章,乃至民间流传的话本传说与佛道故事,都成了他们的谈资。
十年光阴,对人的改变真的太大,单俊悟不再是那个行事张扬的闲散公子,而缘行也没有了初次下山时的疏狂。
只有作诗的水平依旧,几首打油诗作下来,二人竟又渐渐找到了些当年惺惺相惜的感觉,想起当年风月,两人不免会旁若无人的放声大笑,可静下来温茶对饮时,却又只剩感叹唏嘘。
但与单俊悟的单纯缅怀过去不同,缘行并不是为了叙旧才住进来的。
这几日,别看他时常与单俊悟聚在一起,却交待善铭去做一件事。
那就是,时刻注意单俊悟之子单舒的动向,若在府中便罢了,若是出府,善铭一定要跟在身后。
善铭小沙弥不知道自己师叔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长辈发话,他只能照办。
好在这时期并不流行什么带孩子逛街购物,古代的街市在非年非节的时候也没什么好看的。单俊悟刚来赴任不久,孩子更没有什么同龄玩伴。
所以,单舒整日由书童陪伴,呆在小院子里独自玩耍。
而可怜的善铭,得了师叔的吩咐,每日小心翼翼的蹲在院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感觉无聊的要死。还不如回去多读读经文呢,可他是个听话的孩子,没缘行的吩咐根本不敢擅离。
如此过去两天,一切毫无异样,善铭终于没忍住,将疑惑问了出来:“师叔,您要我看着单小公子,到底有何用意?”
“师叔只是想验证一件事,善铭再忍两天,若还无异样,咱们便离开此地继续北上。”缘行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其实许多事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隐约有些预感,实不好出口。
善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既然只有两日,那就再忍耐便是。
转过天来,上午平安无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