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持续了两天的连绵小雨终于停下了。
一大早,隔壁院落的桑梦玉便同缘行打了招呼,托他照顾下孩子,自己一个人奔着官府去了。
说起来照看孩子这事儿,缘行常干,可不到三岁的幼儿还真第一次。
开始还好,一大一小两人大眼对小眼呆上一会儿,可没多久小娃娃便开始大哭着找妈妈。关键是,人家看一眼和尚,便嚎一声,看一眼和尚便嚎一声。
任他哄了半天,却是越哄声音越大,越哄哭得越起劲儿。
最后无法,只能拿东西转移注意力了。摸了摸身上,因为伪装成贵公子,腰上倒有挂饰,取下递给小丫头。这玉佩通体温润,还是上次在大雍朝用靳元正的钱买的,因为有些用处,也没舍得丢掉或卖了。这东西无论放到古代还是现代都值些银子,眼下正好用来哄孩子,可小丫头哪知道好坏,把玩一阵,觉得无趣,随手丢了。
然后,委屈巴巴地继续。
装样子的折扇展开给她,人家拿过就往嘴里塞,描着画的扇面上瞬间被涂满口水,许是觉得不好吃,撕拉一声……
小丫头仰头哭嚎,叫得那叫一个惨烈。
缘行愁得眉毛都快秃了,想了想,随身携带的念珠也递过去,哭声小了,小丫头抽噎着把玩了一阵,随后“啪”一声甩到墙上,继续干嚎。
缘行嗖地一下窜过去拾起,这串念珠还是刚出家时师父给的,虽然材质普通,可这许多年下来,已让他盘得包了浆,看上去晶莹圆润,一向很得他喜爱,可不敢损坏了。
小心翼翼地察看一阵,见没什么缺损才稍微放心,心里哀怨:“桑施主,您再不回来,贫僧的所有家当怕都要被你家这小祖宗糟蹋一遍。”
最后实在无法,他突然想起自己包袱中带着的一个笔记本,撕下一页,做了个简易的风车,才堪堪将小丫头哄住。
等桑梦玉返回的时候,正见缘行正襟危坐,于凉亭中品茶,而自己女儿举着个转动不停的风车,在院子中疯跑着。
缘行看了看她红肿的双目,皱了下没眉,开口问道:“可见到人了?”
桑梦玉哀叹一声,正欲回答,神情一动,却转移了话题:“我家这妮子性情顽劣,很不好伺候,也不知像谁?想不到这丫头在你这里竟如此安分,看不出大师还挺会带孩子的。”
缘行撇了眼进院送吃食的伙计小潘,面皮忍不住抽搐,咳了咳才说了句:“还好,还好。”嘴上说着还好,心里却在疯狂吐槽,你这话还好意思出口,闺女像谁?这不明摆着嘛!
“公子,这是您的素面。”之前的赏银没有白费,小潘不但没有告密,态度亦如之前那般殷勤,口中仍称呼着公子。
缘行点头谢过,又对坐在对面的桑梦玉道:“施主要不要来些?”因为不知对方何时返回,他连小姑娘那份也点了,这么一看还不少,三个人对付一口也足够了。
桑梦玉因心里有事,便没有客气,只是点头。
等小潘退出去,她才讲述道:“人我远远见了一眼,是他。”
缘行挑了挑眉,并未追问,因为对方表情表明了事情不顺。
果然,只听得桑梦玉又道:“可这次主事的乃新朝大内侍卫首领猛谷,也不知因何事需要北上,顺便接下了这差事。这人一向古板,待下极为严,我单单打听这些消息便费了好一番周折。花钱赎人基本无望。”
“难道要跟到他们充军的目的地再花钱走通关系?”缘行沉吟着,眉头拧得极紧。
“绝不能到让他们到充军的地方。”桑梦玉断然否决:“且不说窦子昂那的身体能不能挺到那时候,据说他们此行的目的乃萨满教的总坛,这教派一向邪性,近年来更是有意针对佛道两家,在背地做了很多的小动作,这帮道士去了哪还有命在?再者,萨满教高手如云,你我去了恐怕更加不好脱身。”
缘行听她一番解释,只能叹气:“那只好中途下手了,也不知猛谷此人身手如何?”
“单他一人并不为惧,可随行的竟有十余位先天,实在希望渺茫。”桑梦玉继续摇头。
“你若钱财足够,花钱雇佣高手也无不可。”缘行再次提议。
“午时之前他们便已开始北上,这时召集人手已然晚了。”桑梦玉依旧摇头。
缘行无语,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给出个方案出来啊?
可能察觉了他的想法,桑梦玉凝神思索好半天,才咬牙:“只能用计了。”见对面和尚投来的疑惑目光,她又低头一阵子,突然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两步走到缘行身前。
缘行不知她的意思,刚要询问,却见她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缘行眼皮跳了跳,暗觉不妙,连忙起身:“施主这是何意?”
桑梦玉并不起身,泫然欲泣,哀声叹道:“从寻真观下来后我便考虑了一路,若事有不顺,便由我假扮成道士,在中途被他们捉住,混入北上的队伍再伺机营救。”
这倒也是个办法,缘行想了想,微微点头。
桑梦玉这时已经哭了出来,苦求道:“大师身负神足通,带个人出来如探囊取物。我知自己做了许多荒唐事,现也知道错了。自有孩子后,我从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