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行在昏暗的拘押室里一待就是将近半个月,外面舆论汹汹,柳氏杀夫案被报纸曝光后,彻底闹大了。据说不少女权主义者在报上发文力挺,甚至惊动了省府,省里派下专员处理此事。谷老板的算盘是打错了。那个姓马的探长感觉风头不对,便不敢过分参与这件事,倒让缘行得了个清净,半月间只有几次提审,也只是草草问了便了事。
其余时间,缘行无聊之下只能打坐了,功力涨没涨不知道,反正是胖了些。
专员一来,最先见的就是缘行,等他将事件始末陈述一遍,并让缘行展示一下自己的功夫,见他轻松地用两根手指将一条铁链夹断后倒抽口凉气,却并未表态,又去审问了柳秀曼,最后马不停蹄地勘验了尸体,看着白骨上刀砍的痕迹,已然有了判断。
第二天,缘行便被保释了,照着这个时代官府的办事效率,想要事情彻底结束可能还要些日子。虽然他被证明没有杀人,毕竟还有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压着,所以仍属待罪之身,期间不能离开横城。
不过能得到自由也不错了,等缘行迈出大楼时,面对刺眼的眼光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走,快离开这晦气的地方。”前来迎接的黄侃不等他适应过来就拽上他的胳膊,拉着便走,身后刘子瑜笑着跟上。
三人心情大好,一路上谈笑,行到药铺时只见大门紧闭。
“这是关门了?”缘行诧异,他还想看看谷老板见到自己平安无事时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其实,早在你被巡捕带走之前这家店就关门了,店伙计说老板去探望什么亲戚去了。”黄侃说道。
“哦?”缘行皱眉,他有十成把握幕后的一切由这个谷老板操控,但人家竟然早就走了,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就不看看成果?难道不想得到药方了么?
“哼”刘子瑜轻哼了一声,似是明白缘行所想,解释道:“这个姓谷的在横城结交无数,只要你交出药方,他拿到手当然容易至极。你会功夫的事情这附近的人可都知道,他留在这里不怕你寻仇吗?”
缘行依旧皱眉,并不认为对方是在躲避自己,毕竟自己在这个世界很低调,顶多表现出会些拳脚而已,再怎么说人家也是结交无数的大老板,不至于真怕了自己这个和尚。
正沉思间,一队士兵列着队喊着口号在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这是?”横城属于战略要地,自然是有军队驻扎的,缘行也没少见,但这次这帮当兵的肩上抗的不是枪,而是铁锹搞头。
“最近横城在到处挖防空洞。”刘子瑜叹气说道:“据说前方战事不利,倭军都快打到沙城了。”
缘行眼中闪过一层晦涩,沙城离横城可不远,一场大战恐怕近在眼前了。
“唉,先别说这些扫兴的了,赶紧回家洗洗晦气吧。”黄侃见气氛沉闷,便开口吹促。
“也是。”缘行抿了抿嘴,战争形势如何也不是他能管的,还是先回家洗个澡吧,身上都臭了。
可刚迈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突然转向刘子瑜:“如果有一种药物,能让体弱或者受伤的人很快恢复体力与气血,谁最需要这个?”
“既然是药,最需要的除了病患,那就只有……”
“军队。”缘行缓慢地说了两个字,眼睛看向那紧闭的店铺,眉头又皱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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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房间里自然是被翻的乱七八糟的,缘行的东西反正不多,很快便收拾利索,却没有忙着打水洗澡,而是一个纵身跳到房梁上,见藏在那里的手机和钱财都在,便放下了心。
好好的洗了个澡,换了身僧袍芒鞋便走出房间
因为基本都在学校接触,正在与周围街坊闲聊的刘子瑜见惯了缘行皮鞋大褂的装扮,猛地见他换了衣服竟有些愣神,半晌后才说道:“就你那大光头,穿这身才顺眼些。”
缘行微微一笑,对院中来看他的街坊施礼问候一番。
这里都是受过帮助的,听说他平安无事回来了,各家不管困难不困难,都送了些蔬菜瓜果类的东西过来,倒叫缘行心中生暖。
他托季大娘准备了一桌子好菜,宴请来客,自己则拽着刘子瑜和黄侃进了房间。他一关就就半个月,在里面自然信息匮乏,要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这两个人最清楚。
要说这件事情,起因还是在柳家小姐柳秀曼的身上。当日与缘行分别后,原本按照柳老爷的安排,她办好停学就要赶到山城投奔自家大哥,没想到这姑娘也是个主意正的,似乎在横城谈了个男朋友,死活不愿离开。期间柳老爷各种恐吓威胁都不管用,最后咬牙派人将她强行带到了山城。
可这姑娘毕竟是个大活人,在山城消停了两个月竟偷偷跑回来了。中间来回折腾了几次,最后柳老爷实在无法,只能嘱咐她小心些不要让人抓到把柄,便听之任之了。
柳秀曼在学校继续学习,一开始倒还老实,放假就乖乖到山城去。也许是因为一直平安无事,过了一年多便忍受不住了,整日跟着参加什么抗倭集会,在街上发传单,这些倒还好,偏偏她还与男朋友光明正大的在横城出现,偶尔还玩把花前月下的浪漫。不巧就被王家镇的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