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却又消失无踪了。
二楼与三楼是打通的,沿着楼梯上去,大门后是三楼的环形走廊。
从这里往下看,可以看清楼下的大部分座位。
学妹眼尖,很快就从人堆里发现了正在赔笑的人事主管,但随即,她的目光迅速被另一个人吸引。
“咦,什么情况?这是在演电视剧吗?”
陈雾来得晚了些,学妹伸手朝下遥遥一指时,他且刚刚站定。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能看见六七个中年男人。
楼下接近满场,那几个油腻肥胖的中年老男人实在不值得瞩目。
能令他们一隅稍显特殊的,是席间一位高个男人。
男人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服帖地将他上身线条勾勒出来。
既不魁梧,也不瘦弱,一切都匀称得刚好。
再配上一张英俊深邃的脸。
乍看过去,仿佛是从哪个杂志拍摄现场临时拉来的模特。
先看过他,再去看那一圈秃头啤酒肚的大叔。
学妹不由惋惜啧嘴。
“把他摆在那堆大叔中间,未免也太残忍了吧。”
学弟白她一眼,不耐烦地板起脸。
“管那么多做什么?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
“是喔……”
回想起此行的目的,学妹仿佛泄了气的皮球,连肩膀都落寞地塌下几分。
“我肯定得管铺盖走人了,你俩都那么优秀,哪还有我的位置啊。”
公司这届招了不少实习生,最后留下来的也不过就他们三人,但最终转正名额只有两个。
学妹心里门儿清,依自己的实力,不论如何都赢不过面前这俩人。
更何况,她也不希望陈雾被刷下来。
陈雾在他们学校是出了名的穷。
每天打好几份工不说,连代考代写作业的活儿也干。
大约是油画专业真的特别烧钱又没前途吧,他大二时又选了金融管理当辅修,如今也是靠着金融管理的学位在实习,可又偏偏死活不肯放弃油画。
都忙成这样了,还是一有空就往画室跑。
他甚至连续四年申请法国交换生名额,可年年都被关系户开后门抢走。
就连来现在这家公司,也是因为听说会送入职员工去法国交流才来的。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他这是在曲线救国。
为的就只是一个去法国的名额。
“嗐,怕什么。”
陈雾笑嘻嘻地揽过她的肩,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摸出一个文件袋,转手递到她面前。
“你去送吧,要能办成这件事,肯定会加分的。”
学妹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只愣愣接过,打开翻了翻,随即倒吸一口气,惊喜道:
“天哪,你什么时候做的?!”
那是一份极为详细的资料。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要比今天人事主管带去的要强很多,不但着重渲染了他们公司的卖点,更是痛击对方公司的薄弱环节,说服力一下子上去了好几个档次。
“临走前随手整理的,没花什么力气。”
陈雾松开手,将她往外轻轻推了推。
“赶紧去,等会散场了我们再下去搬老板。”
要是能吃下这份功劳,势必能留在公司里。
学妹只是普通家庭,普通成绩,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么一份工作,有了资历,将来跳槽去更好的公司也会比其他人容易。
学妹眨巴眨巴眼睛。
“那、那我要是去了……你怎么办呀?”
像是想起什么,又扭头去看学弟。
“而且……”
学弟平时就爱和他们唱反调,这次却居然没反对。
见她看自己,还反倒催她。
“看我干嘛?快去呀!”
学妹开心地去了。
楼下的人事主管正不断陪着笑脸,同身旁一位大佬套近乎。
“您瞧,整个A市,谁不知道您邢老板最有钱?这笔生意成不成,还不就您一句话的事儿!”
“哦哟,你这话不好乱说的呀。”
本来是一句奉承的话,邢老板却反倒慌了神。
他当即从沙发里坐直,指向一旁那位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男人。
“我算得上什么呀?人家顾先生才是大人物呢,你在他店里,还当着他面这么说,我哪还敢和你做生意啊?”
听他们谈及自己,男人抬了抬眼。
漆黑的眸子隐在睫毛下,看不出半分情绪。
“是是是……”人事主管冷汗直冒,忙站起来,殷切地往男人杯子里倒了点酒:“是我嘴笨,是我嘴笨。”
邢老板是圈里出了名的泼皮,嘴上向来没大没小,谁也不放在眼里,不给人起难听的外号都不错了,如今却居然尊称对方一句“先生”?
可见这人全然不是他能得罪的。
他刚要举杯向对方赔罪,却忽觉有个人影冲这边跑来,等不及反应,对方就已到了跟前,嘴里喊着“主管主管”,唰地一下朝他递出个什么东西,直接打掉了他手里的酒杯。
酒杯脱手,朝右一歪。
不偏不倚,正淋在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