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一弹,准确地落在两张竖起来的纸牌上面,变成一个完整的方形。
祝斯宁收了纸牌,问道:“是不是说我要坐轮椅了?”
宗启颢没回答。
“我觉得吧,坐轮椅好像也不错,这样我以后就不用再走了。”祝斯宁低着头,眼睛一直盯着纸牌,“不过就算做了轮椅,我的轮椅也要和别人不一样,要超快能飞的那种。”
手上的纸牌飞速变换,分成上下两部分,下面的纸牌是竖立成扇,上面的纸牌横铺。祝斯宁手指轻轻拨动,上下两部分的纸牌飞快倾斜而下,犹如水车不停轮转。
宗启颢眼神森寒,带着颤颤巍巍的院判去了偏殿。
“说吧,皇后的腿怎么回事?”
原本祝家就对他不是很满意,祝斯宁每次回到□□,府中下人都是称呼他为二公子。想起和祝修永临行前的承诺,宗启颢不由焦躁起来,祝斯宁的腿本就是祝家缄默不愿提的旧事,一旦祝斯宁腿伤复发的消息传出去,祝修永一定会把他带走的。
前世他对祝斯宁不闻不问,相比那时的祝修永早就暗暗记在心,才有了后来的祝斯宁成功出宫。若是没有人在外边接应,祝斯宁一个人怎么可能成功。
院判整了整衣摆:“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听说过,哑巴受惊忽然大喊出声的故事?”
只有喉咙本身没伤的哑巴,才能在危急时候大喊出声。
宗启颢沉思了一会,问道:“你的意思是皇后其实没事?”
“不是完全没事,只是还没到走不了这么严重,殿下之前就恢复了大半,且没有再次受伤,怎么可能忽然就走不动了呢?微臣推测,也许是受了什么刺激,惊惧在心,这才不敢走了。”
单看表面,祝斯宁可以说是非常乐观的。宗启颢沉默半晌:“你确定?”
院判郑重点头。
“惊惧?”宗启颢低声重复了一遍,今天祝斯宁去的地方遇见的人就那么几个,查起来完全不费劲。
“行了,你回去吧,”
宗启颢挥手,他们谈了有段时间了,留祝斯宁一个人在那里,他不放心。
院判行了一礼,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宗启颢:“可是还有事?”
院判道:“回禀陛下,殿下接下来还是要以调养为主,最重要的是要把暗伤治好。只是……”
“只是什么?”
院判语速飞快:“轮椅还做不做,太医院最近刚好在这方面的研究有了新进展,和工部的工匠做了一款轮椅,转起来就像殿下刚才做的纸牌戏法一样,坐过的人都说是飞一般的感觉。”
宗启颢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似笑非笑:“你说呢?”
院判打了个哆嗦,他其实不太懂宗启颢的意思。
宫中现在关于帝后感情如何各种说法都有,其中最新一期的《椒房殿秘事》就说了,帝后现在是表面势如水火,其实内里早已动心,只是还没有互相坦白罢了。
如果这本可靠……皇后殿下现在走不动了,他是做了轮椅让陛下送给皇后,满足皇后行动方便的需求,还是不做轮椅,让皇后行动都要靠宗启颢,以满足陛下内心隐秘的期盼好?
心中想得多,院判面上却滴水不漏,仿佛明白宗启颢的意思领命离开。
他一个人不行,太医院的众多同僚也可以帮忙参谋嘛,他挺身顶了宗启颢的怒火,其他人也不能不出力。
余光瞥见地上的长影,祝斯宁头也不抬:“怎么说,要给我做轮椅了吗?”
宗启颢定定地看了他一会。
祝斯宁随手做了几个花切动作,感觉宗启颢似乎没有转头的意思,纳闷不已:“陛下还有事吗?”
盯着他看了半天,难道是想着靠眼睛量出轮椅的尺寸来?
“阿宁,”宗启颢终于开口,“你还记得围猎时候,外族使节来京一事吧?”
“记得啊,怎么了?”
“萧逸明应该和你说过了吧,和谈的事。”
“说过了。”祝斯宁点头。
宗启颢面上不变,藏于袖内的手却紧握成拳:“阿宁对这件事怎么看呢?”
祝斯宁想也不想就答:“挺好的,萧大人很有才干,一定不负陛下所托,能顺利完成任务。”
和谈可是大事,是主角事业的重大成就,他当然要努力促进,顺道夸一下萧逸明,刷一下宗启颢的好感度。
宗启颢继续追问:“阿宁觉得很好吗?”
“当然啦,我热爱和平,支持陛下的一切决定。”
“如果朕说,不和谈呢?”
“什么?”祝斯宁手上的纸牌跌落一地。
如果宗启颢不和谈,就和原来的剧情相违背,祝斯宁弄不懂宗启颢为什么会产生这个想法。
“阿宁,”宗启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是一向都很支持朕的一切决定吗?”
“是……可是,可是,如果不和谈……”祝斯宁结结巴巴,这个剧情怎么想都不可能改才是。
在这一刻,宗启颢突然明白,祝斯宁对于萧逸明也有一定程度的盲目相信,而且对于某些事情,似乎真切地相信它会发生。
现在他和萧逸明两人的想法相左,祝斯宁就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