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
尖锐的短刀「特级咒具天逆鉾」以千钧之势被甚尔掷向五条悟,在空中画出凛冽的弧度,最终被五条悟以手接住了白刃,他的手指也因此沁出了鲜血——短刀破除了他的「无下限术式」,距离太近、速度过快的情况他不得不空手接白刃,投出短刀的男人瞬间跨越了河道,借助这一空档劫将太宰治劫了过去。
他能一上来就投掷「天逆鉾」这种特殊稀罕的咒具,还是得益于背后的金主大小姐。花山院这人最大的优点是对自己的人都很大方,撒钱的底气很足。
多年以后,拿起「天逆鉾」,甚尔总会回想起花山院让他去横滨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花山院风轻云淡地随手丢给了他一个长着眼睛时不时眨两下的小袋子,这袋子看起来是付丧神系的咒灵。他好奇地打开袋子看,袋口是一张长着牙齿的嘴,仿佛负重过头,艰难的喘着气,这袋子里面就和喉腔一般黑乎乎一片,似乎什么也没有。
于是,他抖了抖袋子咒灵想看看能不能抖出啥玩意,结果跟洪水开匣似的倒出了一座小山似的「天逆鉾」出来,一旁的袋子咒灵软趴趴地瘫在旁边,仿佛吃胀后催吐完一般轻松。
这场景,无论什么时候回忆起来,仍觉震撼不已。
被头朝下提着腰间的太宰治只觉得胸腹里的内脏都要被皮带挤出去了,脑袋积血让他发晕的语调含糊不清,太宰嘟嘟囔囔的抱怨道:“哇,甚尔君,我好晕啊好想吐,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提着我”
甚尔没有理会如同砧板上被菜刀刀板拍过头的鱼一般晕乎乎、湿淋淋的太宰治。
他将手中拎着的人毫不留情地敲晕后颈扔在地上,又从腰间别的袋子里拿出一把「天逆鉾」,“什么时候六眼小鬼也要做杀手这种脏活了吗?”
纵然是最强的五条悟,遇到眼下这种情况,他的嘴角也不禁扯出了一个惊愕的弧度。
眼前体格健壮的黑发男人,可不就是当初把他身上捅了个透心凉、他濒死领悟又来了一发「虚式-芘」把人轰穿了半边身体的甚尔吗?
相比而言,这家伙无限咒具似的,又拿出两把当初对付过他的「特级咒具天逆鉾」都不算事了。
「六眼」可以清晰的看出,眼前这如桀骜的黑豹一般的男人身上毫无咒力,是真真切切的「反向-天与咒缚」,绝无假冒伪劣之嫌。
但关键是甚尔的尸骨早就被火化了,眼前的男人身上也并无「降灵」、「招魂」之流诅咒师戏法的咒力痕迹。
“什么情况?”五条悟忍不住将眼罩上拉,露出了他那双仿佛还未开凿、纯粹得毫无杂质的蓝宝石眼眸,“你这家伙都能从地狱里爬出来了?”
短短一天,他遭受的冲击也太多累。饶是他久经风浪,小白船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我可达不到下地狱的标准。”甚尔漫不经心地吹了个口哨。
他瞥了眼五条悟的打扮,六眼的校服和当年比起来有了很大的变化,现在也是已经过了十二年,还会穿着这种带着漩涡纽扣的制服……
甚尔语带凉意的嘲讽道:“啊,倒是大少爷是留级一留留了十年吗?”
“当初「芘」也没往你脑袋上轰啊,怎么年纪不大就坏了脑子?老子现在已经是咒高的老师了!你家崽就是老子的学生!”兴许是遇见年少时期的故人,五条悟已经改变了许久的口癖也朝当年的方向发展了,他一脸得意的说。
甚尔微微一愣,他在过去的星浆体事件里可以说是五条悟的生死大敌了,如果不是五条悟生死一线领悟反转术式,真的就要年纪轻轻埋骨于薨星宫了。
在临死前,他的眼前浮现了自己走马灯的一生。禅院家、咒术界、那套可笑的「非术师愧为人」评判方式……以及他所爱的人,不合时宜的自尊心、否定陈腐旧规的反叛意识在战斗时冒出来,曾被人呵护、却在死亡后他主动丢弃的“心”也在那时回来了。
不知为何,那时的他已经意识到了一件事:正如神子爆诞打破了咒术界格局,五条悟未来势必会主动改变咒术界。
视线逐渐模糊,但白发少年那双空灵清绝的双眼,依然深深烙印在甚尔脑中。
就好像出尘脱俗的神明平等地俯瞰众生。
这个人不代表那种垃圾的「规则」。
突然就释然了。
身无一物的他没有什么可以作为筹码了。
那时甚尔做了一个比任何场次的赛马都还要疯狂的决定,说是人生中最疯狂的一次下注也不为过。
他对五条悟提到了自己的孩子惠,仅仅只是朦朦胧胧的意识——不管怎么样,那孩子哪怕是跟着这个仇人也比在那种垃圾场生活要好吧。
没想到六眼小鬼倒真的接受了他那称不上委托的委托。
“那挺好啊……”甚尔轻声说,仰头微微笑了起来。
只是,另外一件事——
那个咒灵大小姐,是怎么和惠产生了交集?
不过总归是没有恶意的。甚尔十分确信这一点。
他开始回忆花山院之前提到惠的零星碎语。
“记得是说他现在是十五岁……这就是可以赚钱养家的年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