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四庆儿和梁医官跑来。
梁医官路上听了莫总兵行刺王爷的事,来到时,见琦王满面沉倦,紧紧锁眉,想必是很痛的,见着失血过多,他身子也逐渐疲乏。
梁医官见琦王腋下被棉布紧紧裹缚,虽不是精湛的止血方法,但已经谢天谢地了,就这跑过来的这段功夫,失血可至半碗,可想无比危险。
梁医官口中默默道:“还好,还好,提前止住血了。”
他剥开琦王的上衣,见那肋上有四寸长寸许深的血口子,隐隐还有血吐出,他急忙叫人按住几个穴道,拿出上好的金疮药给琦王敷上,再缓缓包住了伤口。
郦子夏见医官收拾停当,忙问道:“你们王爷的伤怎么样了,严重么?”
梁医官道:“伤口上没什么大碍了,只等慢慢恢复就好,只是失血过多,还要慢慢养回来。”
郦子夏略微松口气,道:“那就好,不知竟然把他伤到了,真是我的罪过。”
明娟道:“姑娘不要太自责,叫王爷听见就更不心安了。”
事后,明娟又问医官:“梁医士,有什么要煎的药么?”
梁医官斟酌着开了一副提气止痛的药方,叫四庆儿快去医所抓药,又道:“现在王爷的血虽然止住了,只怕过些时辰可能会发烧,我就在这里看守着好了。”
大家一听,又是心忧不已,忙将周亭琦移到郦子夏的卧室,周亭琦此时已经昏沉睡去,口内不住地呼疼,叫人听了很是心疼。
不一时,四庆儿将煎好的药汤端了来,交给梁医官。
梁医官亲自捧药喂周亭琦。叫了半日,周亭琦只是不醒,只好将他扶起来,靠在枕头上,灌了一匙药,全从嘴角流了出来。
大家终是伴君如伴虎,不敢用生硬的办法灌药,深怕惊动了琦王,惹怒琦王。
明娟想了想道:“梁医官把药放下吧,叫郦姑娘来喂,都是我们女人做的事。”
无论以前怎么样,今日周亭琦为郦子夏所作所为,引得她心生感恩和仰慕,此时见他伤的这么重,比别人更是担心心疼。
郦子夏令明娟捧着药碗蹲在床沿,自己则坐在枕头边,将周亭琦的头抱到胸口。
这男人身上血渍和汗水交织的味道冲到郦子夏的鼻端,直拨动她回忆,十分奇怪。
郦子夏轻声唤道:“王爷,医士说伤口不流血了,你还疼么?吃点药,就不在疼了。”
周亭琦原本真的已经昏睡过去了,这时听到耳边响起郦子夏的声音,如同清泉流淌,就醒转过来,隐隐呻~吟几声。
明娟道:“姑娘替王爷拍拍胸口,顺顺气。”
郦子夏未曾犹豫,在他胸口抚摸了几遍,初次触摸,说不出的紧张,胸膛十分结实宽阔,见他呼吸匀称之后,便开始喂药。
郦子夏用汤匙从明娟捧的药碗里舀出药汤,慢慢地送进周亭琦的口中。
梁医官原本不信郦子夏有什么特殊的本事令琦王开口喝药,这时见琦王顺顺利利地将一碗药喝尽,不禁感叹,到底琦王喜欢郦子夏多一些,什么事都听她的。
郦子夏喂完了药,看周亭琦脸上显出轻松之状,自己也放心不少。
大家就一直在这里守着,怕周亭琦夜里发烧无人照管。
梁医官站在屋心,说道:“郦姑娘,现在府内该推举一个人出来掌管内务呀。”
明娟也早想到这个,正好梁医官提出来,故而也道:“没个主事的人,府里会乱起来的。”
郦子夏一想,现在王爷卧榻养病,侧王妃又被关了起来,现在王府里面肯定是群龙无首。假如此刻自己出去挑起这根大梁,外人听了势必要说自己是趁虚而入,况且自己对王府不大了解,平日里应该是王府长史官和承奉司太监掌管事务,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郦子夏道:“我对王府事务一无所知,肯定处理不好。我想,明娟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对王府的大小事务了如指掌。姑且,明娟你就累几天,左右不过是丫鬟小厮们那些事,外头的大事由长史官呢。”
明娟道:“我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奴婢,如何敢担当这个职务。”
郦子夏拉住明娟的手,道:“你在王府算是老人了,肯定能够服众,况且你事事心细稳妥,王爷也会放心的。”
梁医官见这个情况,也从中劝了几句,明娟才勉勉强强的答应下来。
郦子夏打发走明娟,夜已经很深了,屋里除了几个小丫鬟外,梁医官还站在琦王床前守着,毕竟他是下属,不能坐更不能卧。
郦子夏见他累成那个样子,便给了他一把椅子坐,自己也坐在窗下的榻上守着,不一时摸一摸周亭琦的额头。
那个梁医官坐上椅子,浑身骨头散了一般,仰在椅背上,不一时就睡着了,先前郦子夏只是笑他,真容易入睡,在哪儿都能睡着,谁知他没过一会儿,就开始打呼噜,这呼噜声从他嗓子里发出来,嗤噜一声,嗤噜一声,像是喘过不气,快要憋死了一样。
郦子夏缓缓将他推醒,那医官猛地一抖,跳起来道:“怎么啦!啊?是王爷行了么?”
郦子夏叹道:“没醒,没醒呢……”
梁医官吐了一口气,道:“那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