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我只要三千的月薪就可以了!”
“我两千七!”
“两千五,两千五收了我吧!”
“先生,我要两千就行了!”
招聘者好以整暇地等待着。他给这个岗位的预期是两千,但因为最近传闻人力市场基本工资会下调,所以也暗中定了个一千五的最低标准。
而且,在今天之前,确实有公司竞低价一千五的工资。所以招聘者很有信心,不说压到一千五,至少再压三百不成问题,他们又不是吃死工资,上面还有绩效呢!
可是招聘者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人再喊低价,其他人嘴里附和的都是“我也只要两千!”这样类似的话。
没有一个人,愿意低破这个薪资。
久而久之,招聘者坐不住了,皱眉说道:“还有吗,我们给这个职位的预期薪资是一千五,有人的话,检验过水平,我们就收。”
求职者们陷入了沉默,并且小声议论起来。
“一千五?现在的市场基础工资都是两千,压价太狠了吧。”
“绩效要求量大,每天至少也得干十个小时才能做满……”
“我手里还有债要还,一样是拼命干活,不如多做几份兼职。”
听他们的议论声,招聘者的自高自大渐渐有些难以维持,他拔高了音量继续问:“月薪一千五,有没有人!”
招聘者一连叫了四五声,倒是叫了一些人过来,但是没等招聘者重新露出笑脸,这几名求职者开口就说:“先生,一千五真不行,能不能,能不能两千?两千就可以了。”
招聘者感到不可思议:“你们居然在对公司提要求?”
这:“要不,去别家公司看一看?”
“刚进来的那家公司好像是两千的薪资。”
“走吧……”
十几个人的长龙散开了,只留下零星几个人还等在原地,但他们也咬死了两千不肯松口。
招聘者困惑了。
这还是他知道的跳蚤人力市场吗?
因为这一次来的人多,所以新的联络会和地点选在了更远处的公园里。比起少走一截路,顾平生更愿意去规避可能暴露的风险。
马俊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愁得皱眉:“我们定我们的薪资,关他们什么事,这个市场里的负责人也太霸道了。”
阿甲倒不是很意外,冷冷地说道:“很关他们的事。在我们看来那些工资待遇很正常,但和其他公司的工资福利表一对比,就显得格外突出。到后面我观察过了,不止是附近摊位的求职者都跑了过来,甚至另外一条街道上的人都绕原路赶过来排队。”
“而且我们不止是要招人,更要让这个市场的求职者们意识到他们正在遭受着不公正的待遇。这样的做法唤醒的不是一个两个人,相当于挡了大部分人的财路,只是派人把我们赶走,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马俊不认同很给面子这个说法,但他说不过阿甲,摸了摸鼻子说道:“你也不用长他人志气,灭我们自己的威风吧?”
阿甲的声音很冷静,他靠自己的经验分析说。
“我不是在灭自己威风。他们越是害怕选择驱赶,就越说明我们做的事情很有用。”
陶军看了一眼远处跳蚤人力市场所在的位置,同样沉着地说道:“阿甲说得对,其实之前的宣传,在求职者的群体里已经起到了显著的效果。”
马俊挠头:“如果起到了显著的效果,为什么那些求职者只是干看着,不帮我们对付巡逻队?”
陶军告诉他:“因为还没有到需要他们破釜沉舟的地步。”
说句很现实的事,顾平生他们招的职位只有三十多个,不得一两百个,这还只是每天。
从数量上,他们就处在弱势的地位上。
流水的公司,铁打的人力市场,就算应聘上了职位,也不能保证自己今后有没有被辞退的可能,到时候还是要回到人力市场继续找工作。
现在和人力市场起了冲突,上了其他公司的黑名单,一旦自己所在的公司倒闭失业,要怎么办?
马俊啊了一声:“那我们不还是没有胜算?”
与马俊相反的是,陶军和阿甲脸上没有一点泄气的模样,他们转向顾平生,眼里都是敬服,只因为他们相信,无论是什么困难,顾平生都有能力解决。
因为校长先生就是这么不可思议的存在!
顾平生在来的时候告诉他们,他们要在这里等一个人。刚才他没有参与讨论,撕了点面包喂鸽子。
鸽子扑棱洁白的翅膀,停驻在顾平生的肩膀上,豆子大的黑眼睛滴溜溜地转动,亲昵地用脑袋贴贴顾平生的侧颊。
陶军他们也没能想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顾平生的身上就停满了鸽子。
这些小家伙倒是很有灵性,没有把脏东西拉在这一片土地上。
顾平生被它们蹭得下颚直痒,忍不住发笑,伸出手指来挠了挠鸽子的脖颈。
阳光熹微,空气中跃动着浮尘,树叶飒飒作响。如雪一般的翅羽静落在俊雅男人的身体上,那张在他人见过后就再难忘却的脸上宛如镀上了一层灿光,垂落的眼睫轻轻颤动,投射在鸽子身上的视线柔和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