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内, 冰冷的手术台上, 一张刺眼的大灯突然被摁亮, 身穿一身白色大褂的男人给自己带上了手套, 冷酷的眼神当中带了丝丝隐藏在眼底深处的疯狂与兴奋。
“你真的想好了吗?我只给你这最后一次机会!要知道我们之前也就只有那一个成功的例子, 其他…”男人回头看了看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头的残肢断臂, “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闻言, 躺在手术台上,四肢都被铁链紧紧锁着的沧桑男人,顶着他那满脸的大胡子也深重的黑眼圈, 咧嘴一笑,“呵呵,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我想救她除了这一条路, 还怎么办!”
男人的眼底显露出深深的痛苦, 随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头顶因为灯光太过强烈而根本看不清模样的白衣大褂男人,嘲讽一笑, “…再说我现在就是真的要放弃, 你会同意?”
“不可能!”
“这不就行了, 别问那些无用的问题了, 来吧, 我的时间不多了!”胡须男人眼中掠过一丝决绝。
…
方文君车祸的三个月之后。
她的床前,韩煦、韩曜、珺宁, 甚至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的柳笑笑都一起待在了病房里头。
医生已经说过了,这方文君受伤太过严重, 再加上她求生意志薄弱, 这辈子怕是都不会醒过来了,而韩曜则陪在她的床前,也依旧足足有三个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次话了。
对于韩曜来说,韩宏城这个父亲对于他来说,在他前二十多年的时间内,基本上都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小的时候方文君是个小三,虽然将这件事在韩曜面前隐瞒的很好,但韩宏城是实实在在地缺席了自家孩子的成长,长大了些后,韩宏城和方文君结了婚,又日日都是与酒为伴,每一天清晨都在不同女人的床上醒来,哪里还顾得了他这么一个儿子。
所以韩曜和单亲家庭成长的小孩子也差不了多少,方文君几乎是他前半生唯一的依靠,虽然让母子俩的感情变得很好,但韩曜那种绵软而不懂拒绝的性子也几乎都是由方文君一手造成的!
他还没有长大,是的,韩曜到现在都还只是活在方文君翅膀之下一只还没有学会飞翔的小鸟,这个事实是他在方文君出事之后,他才发现的!
失了母亲的韩曜瞬间就感觉自己的半边天都塌了,也手足无措了,他不知道自己以后到底该怎么办好了,没有母亲的韩曜什么都不是!
而韩曜的这些心理却是外人都无法知道的,就连柳笑笑的回归,韩曜都只是一无所动,只是死死盯着那
陷入昏迷当中的方文君,谁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见韩曜孤孤单单地坐在方文君的床前发楞,站在他身后的珺宁与韩煦俱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而柳笑笑却是一脸的心疼,是的,她对韩曜还有感情,她因为他那黏黏糊糊的性格想要和他分手,但却不愿意在最痛苦不堪的时候离开他,父亲逝世,母亲变成了植物人,这样的打击几乎是柳笑笑根本都不敢想象的,所以在一得知韩曜的情况,她便立刻从老家连夜坐飞机赶了过来,看着这样不言不语的韩曜,她真的很难受!
“韩…”
因为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柳笑笑正准备开口喊韩曜先去吃饭,她来守一会的时候,韩曜突然开了口。
“笑笑…”嗓子闲置了近三个月,甫一开口,韩曜的声音沙哑的非常厉害。
“怎么了?”柳笑笑连忙问道。
“你能…将嫂子先带出一会吗?我有事和…我哥聊聊…”韩曜并没有回头,声音没了那些沙哑,但依旧十分低沉。
“嫂…哦,好!”柳笑笑一开始还不知道韩曜说的是谁,但在看到自己眼前那亭亭玉立的美貌女人之后,顿时改了口这样应承道。
“嗯…嫂…嗯…”因为柳笑笑只听过韩煦喊过这女生小宁,她也不太方便这么亲昵地喊她,但喊嫂子又太过亲近了些,左右为难之下,她突然就看见那女生转过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笑。
“我们先出去吧。”
对方主动递了台阶,柳笑笑立马冲她感激一笑,两个女生便立刻一前一后地出了病房,在临出门的时候,珺宁转头看了屋内的两人一眼,想来他们二人怕是有好长一段话要聊了。
等柳笑笑和珺宁出去了之后,病房之内静了好一会,韩曜没有着急说出他为什么要将珺宁他们两人支出去的原因,韩煦也同样不急着追问,两人一站一坐,良久,韩曜才缓缓开口。
“为什么。”
声音平缓而不带有丝毫感情,不是质问,也不是痛恨与忍耐,只是一句平常的询问罢了。
“什么为什么?”
“股东大会上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全都知道了…”
“哦,是吗?”
“我承认我的母亲有很多地方都做的不对,不该监视你,不该为难你,更不该试图赶你出公司,这些事情连我也觉得是她做错了,我愿意代她向你道歉,可是本来你拿出那些证据和合同之后早就已经立于不败
之地了,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为什么!”
说到这里,韩曜的眼中突然变作一片血红,站起身来,恨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