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尘光皱眉道:“周前辈,此话何意?”
司予也在一旁帮腔道:“就是就是,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不是说好了,我给你拿来全息之灯,你就解除我们的血誓吗?”
周鼎望着司予手中的全息之灯,抚须道:“你当我不知道你心中的小九九?我解除了你的血誓,你再拿全息之灯剥除体内寺师姐的一息,世间哪有此等好事?”
二人正是如此打算,如今被周鼎大咧咧戳破,顾尘光乃是正人君子,自然无话可说。
可司予却也是个惯会耍赖皮的,当即反驳道:“当然不是!周前辈,莫不是你以为我们都像你一般出尔反尔?当今时代,不比以往,没有‘诚信’难混哪。我师父就常常教导我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是个女子,却也是知廉耻的女子,自然不会说瞎话糊弄前辈了。”
周鼎却始终不肯信司予,直接截住她的话头:“你这丫头,嘴皮子利索得很,惯来会蛊人。你且莫要多说,我也不愿多听。既然你二人今日将我召唤出来,我瞧着今日日头不错,山风也清爽,那便择日不如撞日,咱们这就开始结寺师姐的气息吧。”
说完,他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司予:……
这老头儿真不好忽悠。
其实细论起来,若是将寺玉的气息结全,便自动从司予身上剥除了,与直接剥除那一息并无两样,对于司予是百利而无一害。可寺玉将魔道功法传给了司予,司予便觉着,这女人好歹对自己有恩,她既然不愿周鼎结出她的气息,自己也不好帮着周鼎助纣为虐,忤逆了寺玉的意愿。
僵持不下之际,顾尘光突然道:“周前辈,不知你是否知道,寺前辈尚有魂魄镇于华阳山脉之下。”
司予一挑眉,心道,对哦,既然顾尘光能够召唤魂魄,那便将寺玉也召唤出来,有什么事,叫他们两个魂魄自行解决。完美!
周鼎一惊:“什么?不可能!”
顾尘光道:“寺前辈并不愿意你结出她的气息,可既然你坚持要这么做,我们受过她的恩惠,不好违逆于她,不如将她请来,由你当面向她陈情,周前辈觉得如何?”
周鼎双目大睁
,震惊到一叠声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寺师姐的魂魄怎可能被镇于华阳山脉之下!寺师姐的魂魄明明已经散落四海八荒!”他突然神经质地指着顾尘光与司予,“你说谎!你们说谎!你们又想耍什么花样!”
司予抓着顾尘光的胳膊,小声道:“他又要疯了。我初初见他时,他就是这般疯样。”
顾尘光拍拍司予的手,而后走开几步,走至空旷之处。像方才请周鼎那般,结出阵法,燃起符篆,嘴里念念有词,而后,符篆往阵法中一丢,沉声唤道:“寺玉,请。”
话音落时,寺玉果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周鼎乍一见到寺玉,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双手向着寺玉张开,接连几步搜商前来,嘴唇颤抖着,不可置信道:“寺师姐?寺师姐是你吗?”
寺玉充耳不闻,只看着顾尘光与司予道:“又是你们。”她抱着手臂闲闲道,“看你们的模样,与上次见面没什么两样。怎么,时间才过去一两年吗?”
司予抽了抽嘴角,纠正道:“……是十几天。”
寺玉奇道:“才十几天?都道山中无日月,地底更是无日月了。你们唤我出来所谓何事?”她看着司予,“丫头,你可不要跟我说,是你想我了。”
司予眨了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认真道:“对呀,我确实想你了。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都已经隔了十几个三秋啦!”
寺玉“嘁”了一声:“又是这招,丫头,我可没什么好东西能给你了,你且歇歇吧。”
司予哼哼唧唧地摇了摇顾尘光的胳膊:“顾哥哥,你看她不信。”
顾尘光安慰地揉了揉司予的脑袋,冲寺玉一抱拳,道:“寺前辈,是这位前辈有话同你说。”
寺玉这才看向一旁的周鼎,挑剔地打量着他,半晌未发一言。
周鼎此时已经想象了眼前这位确实是真正的寺玉,激动、欣喜又局促道:“寺师姐,是我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寺玉嫌弃道:“瞧你这年纪,都够做我祖大爷了,你叫我‘师姐’?你谁啊?”
“我是周鼎啊寺师姐!”周鼎话音刚落,忽然尴尬地顿了顿,而后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周鼎,
你还记得吗?”
“周鼎?你是周鼎?”寺玉原本戏谑的神色忽而一收,面上多了些司予看不懂的情绪,“我当然记得你。原来你活了这么久,活到这么老,你也算是……寿终正寝吧?”
周鼎正沉浸在寺玉还记得他的喜悦中,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是,是,师弟是寿终正寝。”
他话音刚落,司予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寺玉已经逼近周鼎,五指成爪,扣在周鼎的天灵盖上。她面色狰狞,恨意浓郁,声音凄厉如鬼泣:“你这种伪善之人,害得我好苦,竟也能寿终正寝?呵!既然天道如此不公,我便来替□□道!”
司予先是一惊,惊过之后竟只觉得畅快至极。她抚掌大笑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