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馥芷又惊又怒。
作为华阳门第一美人,她一直是同辈阿谀奉承的对象,何时受过这等委屈?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自知手中长剑无法穿透两仪微尘阵,所以那一剑是冲着司予伸出结界外的右手手腕砍去的。她不会傻到在宗门里亲手杀了同门性命,落人口实,招惹是非。
但既然这只手敢掐她脖子,那她定要将它砍下来,剁成肉泥,拿去喂狗!
就在剑刃即将没入司予手腕肌肤的那一刹那,一道淡青色光印猛地击在白馥芷右手上,震掉了她的长剑。
剑刃在司予手腕上划出一道血痕,司予浮夸地惊呼一声,猛地收回右手。
“予儿!”
顾尘光落在司予面前,长袖一挥撤了两仪微尘阵,紧张地抓起司予的手细细查看。
白皙肌肤上一道浅浅伤痕,沁出几颗滚滚血珠,白红相映,触目惊心。
司予泪盈于睫,一双眸子因蕴了泪水,在月色下闪闪发亮,仿若两颗流光溢彩的猫眼石。她扁着小嘴,委委屈屈地诉苦:“顾哥哥,超级痛的。”
娇娇弱弱,楚楚可怜,一如清澈易碎的琉璃。
半炷香前,顾尘光刚说过要护一世的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同门师姐所伤,他心中又是痛惜又是震怒,转身抬手,一柄落尘剑直指白馥芷喉间。
司予吓了一跳,也顾不上手腕有伤,忙一把拉住顾尘光的手:“顾哥哥你做什么?你会吓着白师姐的!”
白馥芷正揉着右手,眼看着顾尘光撤了护着司予的法阵,接着又拿他那柄斩尽奸佞的绝世仙剑指向自己,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顿时心头剧痛,如万千针刺一般。
自她初入华阳门,初见顾师兄时,便爱慕于他。顾师兄待谁都友好和善,又因师父嘱托,似乎格外厚待于她,她便觉得自己是不同的,起码与那些时时刻刻目光恨不得黏在顾师兄身上、品貌皆不如她的师姐妹不同。
虽说经过这些年的近距离相处,聪慧如她,也能隐隐察觉到,顾师兄看似温润,实则内心与任何人都有距离。可如若将来顾师兄结道侣,定会优先选她吧。
因着她自以为是的这一份厚待,几年来,她无
时无刻不在拼命修行,为着就是将来某一天,能够与她的顾师兄并肩站在一起。
直到这一刻。
这一刻,她终于无法再继续延续从前坚信不疑的判断了。
“师、师兄?”白馥芷震惊又痛楚地将顾尘光望着,字字泣血,“我才是你的嫡系师妹啊,是与你朝夕相伴三年的人!”她愤怒地指着司予,“她是什么东西?她比得上我们三年的情谊吗?你竟然为了她,要拿落尘杀我?!”
顾尘光少有这般一时冲动之刻,此时他已能平静地望着白馥芷,淡声道:“师父的教诲,是我华阳门弟子互帮互助、互相扶持,不得同室操戈、自相鱼肉。你却要废了同门师妹一只手。你既不尊师父教诲,又怎算得上是我师妹?”
司予惊道:“什、什么?不可能的呀!我看见顾哥哥你御剑而来,心中欢喜,便只顾着看你,没有留心白师姐在做什么……”她转眼望着白馥芷,一脸焦急,“白师姐,一定是误会对不对?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会想伤我呢?你快跟顾哥哥解释一下呀。”
顾尘光轻叹道:“傻予儿。”
而白馥芷看着眼前这个戏精上身,焦急又懵懂的做作草包,气笑了。可心中痛楚难耐,忍了半天的泪珠终于还是抑制不住地滚下来:“司予,我为何要砍你的右手,你我心知肚明,你如今在这里又装什么腔作什么势?”
司予怯生生地缩了缩身子,无助地看了看顾尘光,又看了看白馥芷,小小声道:“白师姐,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在白馥芷看来,司予这番神态便是心虚了,而这种心虚仿佛是她的救命稻草,她迫不及待地要证明给顾师兄看,证明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你要生生掐死我,我不过是砍你一只手,已算是便宜你了。”她抬起下巴,戳着自己的脖子,“师兄,你看,这便是那道箍痕。对同门狠下杀手的,明明是司予啊!”
白馥芷的脖颈纤而长,这些年她十分注意护肤养肤,肌肤白皙细腻,连一丝颈纹都没有,哪来什么箍痕?
司予装模作样地细细地看了,才分辨道:“哪有箍痕啊?这不是好端端的嘛。白师姐,你莫不是……”她打了个冷颤,“
你莫不是被什么邪祟给魇住了吧?”
她方才不过是将手轻轻搭在白馥芷脖颈处,又用风回铃造了个幻象,让白馥芷以为脖颈被她掐死了。既然她没有用力,白馥芷的脖颈上又怎会留下什么痕迹?
“怎么可能没有箍痕?”白馥芷怒道,“你扯什么谎?装什么可怜!”她涕泗交流,情绪激动地拉扯着顾尘光,“师兄,你看啊,你看我的脖子,司予要掐死我啊。”
“够了。”顾尘光拉着司予后退两步,平静地打断白馥芷,“予儿不是那样的人,她从不会主动害人。”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与判断,也不喜与旁人纠缠。
白馥芷这才反应过来,莫非……真的没有箍痕?
她猛地望向司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