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书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视线里一片漆黑,他试着重新闭上眼睛睡觉,但是怎么都睡不着,只能就这么睁着眼睛发了好一会呆。
十来平方的员工宿舍狭窄简陋,并没有配备暖气跟空调这种能供暖的物件,寒冬腊月的晚上,缩在被窝里睡熟了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像这样突然在半夜醒过来,周围的冷空气就刷足了存在感,还没呼吸几口,鼻子就跟要被冻掉了一样。
楚书脑门子冻得发疼,就埋头把脑袋钻进了被窝,结果刚一埋头,下巴就接触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借着房间内模糊不清的光线,依稀能看出来那是个黑乎乎的脑袋。
大半夜的,自己的怀里突然多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楚书的心脏猛然间漏跳了一拍,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认出来这颗脑袋是属于太宰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差不多都快习惯了这种情况,这倒霉孩子的脑袋跟不想长在他自己脖子上一样,一有机会就往他的颈窝或者怀里凑。
他跟个无尾熊似的,把楚书当成了一根靠谱的树干,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寒冬腊月的,倒是起到了一点人工取暖的效果。
虽说现在房间内一片乌漆麻黑的啥都看不清楚,但是透过薄薄的睡衣传达过来的体温,却让楚书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他就在这里,太宰就在这里。
想起梦中那个戴着红色围巾,仿佛是在cos某知名社交软件的青年,楚书突然觉得心口闷闷的,一阵发堵。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的那个梦给魇住了,楚书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在一片黑暗中找到怀中少年的额头,“吧唧”亲了一口,动静不大,但是在一片寂静的氛围之中,就显得尤为突出。
楚书立马心虚地闭上了眼,只想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过他的眼皮子才刚刚合上,下一秒房间里就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这是晚安吻还是早安吻?”
疑惑的声音中夹杂着几丝困倦的沙哑,像一根细长的羽毛,有一下没一下地刺激着楚书脆弱的心脏。
“我把你吵醒了?”
被当场抓包,楚书也没了再演戏的必要,他重新睁开双眼,颇有些不自在地看着怀里的少年。
太宰抬手捋起额前的碎发,“不是吵醒,是被你吻醒的。”
楚书一时无语,“你是睡美人吗?”
太宰在他的怀里蹭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扒着。
“睡美人被吻醒之后可是要跟王子结婚的。”
“我又不是什么王子。”
“正好。”
太宰打了个哈欠。
“你不是王子,我也不是睡美人,但刚才那个吻的确是真爱之吻,你把我吻醒了,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像这种话,太宰对他说过没有千句也有百句了,楚书抬手呼噜了一把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连连点头应下,“好好好,负责负责,把我整个人都赔给你,行了吧。”
可能是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随便了,太宰直接摇头表示不干。
“不行,我亏了。”
“你亏了?”
楚书听到这三个字,眉毛忍不住往上挑了挑,他抬手摸到房间电灯的开关,“啪嗒”一下把灯给开了,原本漆黑的空间瞬间变得一片明亮。
“怎么?我现在是通货膨胀了?这么大个人赔给你怎么就亏了?”
太宰有些不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他眯了眯眼,抱着楚书的力度又紧了些。
“可你本来就是我的。”
他说。
“不用特地赔给我你也是我的。”
楚书唇角微勾,“你这话就奇怪了,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东西了,我身上是有哪里写着我是你的私有物品吗?”
“有啊。”
太宰点头煞有其事地说道。
“哪里?”
“暂时保密。”
他竖起食指抵在唇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楚书也没打算继续追问下去,换了个问题,“既然你说我已经是是你的了,那你想我怎么对你负责?”
太宰眨了眨眼,刚才的那点困顿早在对话中消弭散尽,那双漂亮的黑色眸子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你相信人会有来生吗?”
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他这句话一出口,楚书还以为自己是遇到了在天桥底下摆摊给人算命的老大爷。
楚书的头顶缓缓升起一个加黑加粗的问号,这小孩大半夜的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就是为了跟他探讨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本来是不相信人会有来生的,准确来说,是不希望。”
太宰对这个话题似乎特别感兴趣,颇有种要就这个话题和楚书秉烛夜谈的趋势。
“这辈子我都不想作为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要是下辈子还这样,那就真的是太痛苦了。”
楚书没有再去思考他为什么会突然突发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