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书身上被刺的那道伤口不算深,在医院待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完全愈合了,只剩下一道有点难看的肉色伤疤贴在腰间。
楚书虽然没有娇气到连身上多一道伤疤都不能忍的程度,不过帮他缝合伤口的那位医生技术不怎么样,痊愈过后的伤疤歪歪扭扭的,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蜈蚣。
有些强迫症的楚书看这道伤疤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再加上他本身是疤痕体质,不出意外的话,腰间这条丑陋的“蜈蚣”将伴随他一生。
不过好在他从老家的医生那里弄来了一种能够淡化疤痕的药膏,他几乎不怎么受伤,所以这罐药膏一直被他塞在他的随身空间里都没开封,这次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根据老家那位医生的说法,这种药膏只要每天涂一次,就算是疤痕体质的人,不出半个月的工夫,身上的疤痕也都会消失不见。
不过那位医生上了年纪,说出来的话也未必全然可信,楚书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以身试药。
好在他这次的运气不错,医生送给他的这罐药膏是真的有效,楚书涂上去没几天,盘在他腰间的那条蜈蚣的气焰明显消减了不少。
楚书心情大好,想着不能只有我一个人体会这种快乐,应该分享给大家一起快乐的想法,他随机抽取了一名幸运观众,将这罐宝藏药膏安利给他。
说是随机抽取,实际上整个病房里除了楚书这个躺床的病号外,就只有偶尔来探班的护士,还有坐在他床边津津有味地翻阅着《月刊少女罗曼史》的某位太宰姓先生了。
于是太宰先生就非常走运地,成为了这名幸运观众。
而且由于他是现场第一位,且是唯一一位幸运观众,楚书还特意提供了额外的杀必死——由他亲自帮忙上药。
“这样不太好吧。”
被强制推倒在床上的太宰先生,右手死死地揪住自己的衣领,一副坚贞不屈誓死维护自身清白的模样。
“你的伤还没好全,万一中途不小心裂开了怎么办?”
太宰抬眸“含羞带怯”地望了楚书一眼,随即又一脸“娇羞”地低下头,用着跟蚊子差不多小的声音喃喃道,“而且这里是医院,万一被人发现了,影响不好吧……”
楚书一脸冷漠,这家伙跳槽的地方其实不是什么侦探社,而是话剧社吧。
我就帮你上个药,你戏怎么这么多。
最终,太宰还是屈于楚书的“淫威”,半屈半就地任由楚书扒了他的上衣,并且跟剥粽子似的将他缠在身上的那些绷带一圈一圈地剥了下来。
太宰还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挂彩,用来包扎伤口的绷带跟纱布就没断过,虽然按照他本人说法,他从十八岁之后就从港口黑/手/党脱离加入了武装侦探社,但是武装侦探社也并非是个完全充斥着和平的地方,日常所接的任务有一部分同样存在危险性。
他跟楚书一样都属于疤痕体质,再加上旧伤还没痊愈就又添新伤,他身上的这些伤痕,全部累计起来估计能拼成一块世界地图。
不过比起他身上的这些伤痕,楚书更在意的还是这人的身体。
虽然他穿着衣服的时候就已经能看得出来他瘦得不成形,但是等真正揭开他的最后一层防御时楚书才知道这人已经营养不良到什么程度
楚书伸手触碰着他后背那两块凸出的肩胛骨,由于凸起的两块给人的感觉像是蝴蝶的两片翅膀,所以这处又被称作是蝴蝶骨。
冰凉的指尖传来温热且坚硬的触感,楚书有种错觉,似乎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将这两块脆弱的骨头碾碎,就像撕扯掉蝴蝶的那两片翅膀一样轻而易举。
果着上半身正等待他上药的人见他迟迟没有动静,就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楚书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太宰眨了眨眼,“心疼了?”
楚书瞥了他一眼,随后伸手在这人赤果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啪”地一声,像是拍在一颗还没熟透的瓜皮上,贼响亮贼清脆。
“是啊,心疼了。”
太宰有些吃痛地瑟缩了一下,随后颇为不满地回过头朝他撅了撅嘴,“你刚才的那一巴掌可完全没让我感受到你所谓的心疼。”
楚书冲着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招牌的温和笑容,“这叫打在你身,痛在我心。”
太宰:“……”
楚书不再跟他贫嘴,直接从一旁的药罐里扣了一大坨淡绿色的药膏,毫不心疼地往太宰的背上糊,这个动作跟他在给自己上药时,小心翼翼地抠出一小坨牙膏大小还得往罐子里回抹的吝啬举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感觉我现在就是一堵墙,而你是正在往墙上糊水泥的泥瓦匠。”
在楚书下手抠了第三坨药膏往他背上涂的时候,被当成墙来糊的太宰先生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那你现在就给我乖乖保持沉默,墙是不会说话的。”
楚书淡淡回应道。
太宰眨了眨眼,“但如果没人陪你说话,泥瓦匠先生不会感到很孤独吗?”
“不会。”
楚书又往墙上糊了一层药膏制成的水泥,“因为我是个敬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