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鬼话!”
郑厂长板着脸批评道,“这都是国家的资源,堆上几年,这布都烂掉了,你们怎么一点都不心疼。”
“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
张师傅赶紧认错,不过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根本没有放在心里。
这也是当时国营工厂为何经营不好的原因,人浮于事,就算马虎一点,丝毫不影响自己的收入,既然这样,当然没有几个人愿意较真。
“这布质量真好,放了两年竟然一点都没有影响。”
虽然知道国营工厂的种种弊端,可是这些不是她一个小女孩有能力去影响的,即便是重生者,她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很快地改变这种情形。
何况国家已经认识到这种经营方式的问题,自然会通过改革去解决。
“这些布够吗?”
郑厂长何尝不知道张师傅的心态,不过他除了批评两句,也是没有办法的。
说起国营工厂的工人,在八十年代初都算好的了,随着改革开放的进行,国营工厂逐渐走上优胜劣汰的市场竞争,随着效益越来越不好,工人们发不出工资,最后都开始偷窃厂子里面的设备出去卖。
“太多了。”
柳叶连忙摇头,“只要给一小部分就可以了。”
对于一个大工厂来说,这点布匹根本不够看,可是对一个裁缝店来说,就真的太多了。
“你也看到了,”郑厂长苦笑着说道,“这些布丢在这里,最后也是变成了垃圾,送给你的话,还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这......”
柳叶咬咬牙,点点头说道,“就算我向厂子里面借的,以后等我赚了钱,再把钱给厂子里面。”
“你要这么客气,”郑厂长感叹说道,“以后厂子里面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都不敢再去找你了。”
“那我就谢谢您了。”
柳叶对着郑厂长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些布匹和针线,对工厂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她来说,几乎等于是救命的东西,她怎么能不感激。
“千万别!”
郑厂长赶紧将柳叶扶起来,对她说道,“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也不好拿,我让工人用板车直接给你推到店里面。”
看着这么热心的郑厂长,柳叶感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就在柳叶在制衣厂忙碌的时候,苦丁村的羊肠小道上,三个人正在争吵着。
“你一个老爷们,走得怎么这么慢!”
方向东走在最前面,看着慢吞吞地走在后面的儿子,指着他骂道。
“哎呀,”李秀香拉下方向东的手,埋怨道,“你看看这路多难走,向东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哪儿走得动啊。”
三人这次来苦丁村,正是向章翠花提亲的。
“你说这姓章的一家人,”李秀香还不忘记骂章翠花家几句,“这么一副穷酸样,还非要咱们上门提亲,直接在县城里面,找个小馆子,两家商量一下不就得了。”
“如果不是你惯着他,让他做出畜生才做得出的事情,”方向东瞪了一眼老婆,“咱们用得和这样的人家结亲吗?”
“和柳叶家也没好到哪儿去。”
方跃进嘟囔了几句。
“你还敢还嘴!”
方向东作势欲打。
“你赶紧闭嘴,这个时候还惹爸爸生气。”李秀香拉住老公,对着儿子说道。
“我说了骑自车来吧,”方跃进一屁股坐在田埂上,“爸爸就是不答应,非要走路来,这都走了一个多小时了。”
方跃进现在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不是傻瓜,这两天也琢磨过来了,知道自己是给章翠花给算计了。
当初方向东非要他娶柳叶,柳叶天天扒着他,他也没有真的来过苦丁村,这次不仅看到苦丁村的破落景象,还是走路来的,让他更加深切地体会到苦丁村的穷苦。
想想自己堂堂一个粮食局的干部,到头来竟然要娶一个乡下的老婆,他心里就觉得憋屈。
“就是以前太宠着你,不舍得你吃苦,”方向东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才让你的性格这么虚浮,如果在这样下去,以后只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那次的事情之后,方向东对方跃进的经济便严格控制,永久自行车和手表都没收了方向东这段时间,日子过的也是颇为窘迫。
“妈,我不想娶章翠花!”
方跃进不敢忤逆父亲,只能对着母亲发脾气道。
“这还不是你自己造的。”
这一回李秀香也不站在儿子一边,她对这么亲事也是十二万分的不满意。
“可以啊,”方向东冷笑一声,“你去找章翠花的二个哥哥,让他们把你那天写的东西要回来,咱们拍屁股就回去。”
“我......”
一想到章翠花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哥哥,方跃进心里立刻打了退堂鼓。
他倒不是完全被章大熊和章细熊吓到,只是那天写的保证书上,他已经承认是自己酒后乱性,强迫章翠花发生了性关系。
黑纸白字,这就是证据。
有了这个证据,他哪儿还敢得罪这章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