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才一岁多,圆脸圆脑袋,胖乎乎的,口中偶尔蹦出一两个字,还不会说完整的句子。他很乖,被宁氏抱着也不大动弹,瞪着两颗葡萄般的大眼睛到处看,看见沈鱼,小孩咯咯地笑起来。
宁氏顺着儿子的视线看到沈鱼,诧异道,“大理寺还有这么年轻的女役,倒是少见。成儿很喜欢你呢,他难得对着人笑的。”
沈鱼笑呵呵道,“许是我长得喜气。”心道您更少见,死了丈夫还有心情与她这么个女役调笑。不过这丈夫是窦庚,似乎也可以理解,纳这么多妾进来,早就对窦庚死心才是应该。
沈鱼朝小家伙眨了两下眼,小孩子便伸着手想要他抱,蹬着小脚丫。宁氏拗不过他,唤沈鱼过来让她抱一会儿孩子。
沈鱼也是无奈,自从来了这儿她似乎就特别受孩子的欢迎,不管是大孩子还是小孩子。
沈鱼抱着孩子,眉眼温柔。江砚白多看了两眼,继续询问宁氏。
“窦郎君喝酒的那套酒具,是谁收着的?”
江砚白拿出来一个用白布包裹着酒杯。这酒杯上有金边纹饰,华贵异常。
宁氏盯着酒杯端详甚久,“此物应该是苏姨娘送与大郎的。大郎好酒,也有许多稀奇好看的酒具,为了讨他欢心,她们时常会搜罗这些东西。”
如今在窦府里有些地位的姨娘总共有三位,苏姨娘,贾姨娘和赵姨娘。
问完宁氏,就要去问其他几人。
沈鱼将孩子还给宁氏,两人前往苏姨娘的院子,她忍不住吐槽道,“窦庚的女人也太多了吧,这身子受得了吗?难为宁氏能忍。”
沈鱼合理怀疑他肾虚,吐槽一时爽,她抬眼就看见江砚白若有所思地在看她。
沈鱼后知后觉,又忘了要维持人设,但转念一想,若我离经叛道些,江砚白是不是会打消想娶我的想法呢?
然后又补了一句,“嗯,身子肯定不行。”说完后观察江砚白的反应。
很可惜,对于沈鱼的语出惊人江砚白已经免疫,并没有什么其他表情。
反而是拿着名册回来的小杨听见她这么一句话,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看着沈鱼。
江砚白轻咳了一声,“给我吧。”
小杨将手上两本厚厚的册子递上,“都在这里了,管家说里头详细的记载了众位姑娘的身份,何时入府,又因为何事出府。”
沈鱼吃了一惊,“这么多……”她刚才那番话真是说少了。
江砚白找了个地坐下,略翻了翻,“记录的还算详细。”
沈鱼拿起另一本看,“啧啧,岂止是详细,这是专门安排了个人躲在窦庚床下记录的吧。”
小杨被她的语气逗笑,“我问过管家了,他说因为窦家这一代就只有窦庚这么一个独苗,而且三代单传,所以对子嗣这块儿很是看重,尤其是窦老夫人,这些都是她要求的。窦庚风流,万一有什么遗留在外的子嗣也好及时发现。”
沈鱼翻着册子,又凑过去看江砚白那本,“这么多小娘子,没有一个怀孕的?”
她猛然靠近,江砚白眼前就是她的耳垂,零星几根乱发拂过他的脸颊,微微痒。
江砚白喉结滚了滚,“除了宁氏,还真没有别人生下孩子。”
这么多姑娘,刨去青楼和教坊司的,不可能都有问题,所以有问题的一定是窦庚。
沈鱼眯起眼,想起了田元武,“窦庚不会和田元武一样吧……”
江砚白打断她的联想,“不一样。窦庚表面看着没问题。”
表面没问题,不代表内里没问题啊。三代单传,说不定真有那方面的遗传疾病。如果有现代技术,很容易就能确定,但在这儿嘛,应该鉴定不出来。
不知道丰敬擅不擅长男科?
沈鱼托着腮,望着远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江砚白很熟悉她的这个神情,这代表她在思考,而且是天马行空的思考。
他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动作轻佻又自然,“回神。”
然后把手上的册子拿得离她近了些,指着某几处道,“你看这里,三年前有两个通房丫鬟怀过孕,只是都流产了。”
繁体字本就难认,沈鱼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无意识撘上了他的手将册子拿近,“还真是。”
其实仔细看这册子里的人,人数虽多,但多数是露水情缘,真正能长久得到窦庚宠幸的人,其实不到十个。不过这些都是窦庚后宅的事情,还不确定是否与本案有关。
当务之急,还是要问一问苏姨娘。苏姨娘也很美,却是一种野性的美,身姿窈窕,前凸后翘。
不怪窦庚喜爱,沈鱼也喜欢这样的美人。
问了苏姨娘关于这套酒具,苏姨娘却说,“这是那日与爷喝酒时他拿出来的,但不是我买的。只是那晚爷落在这儿我便一直收着了。应该是外面那位买的,我记得那日爷回来时身上有茉莉香。府中的几位姨娘是没有用茉莉香粉的。”
沈鱼有些崩溃,江砚白依旧淡定,对着宁氏的问题又对她问了一遍。
沈鱼可算是明白了人民公仆的辛苦,她想象中的破案都是惊险刺激,与恶人斗智斗勇,险象环生,最终邪不胜正。
但现实真的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