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和惊弦面对面的时候,杨温暖不自在极了。
这事毕竟不道德,为了让良心好过,她舔着个笑脸:“姐,这碗我来洗,你去坐你去坐。”
惊弦手上都是洗洁精的泡沫,油污的碟子隐没在水槽里,这几天里杨温暖总在有意的讨好她,偶尔还能瞥见隐没的愧疚,但什么都没说。
她捏着盘子,一下一下清洗着:“不用。”
杨温暖其实也不是那么想洗碗,只不过,事情的出发点是弥补就不一样了,她努力亲切的笑着:“哪的话,姐姐平时也辛苦了,我现在做做还不好吗?姐姐休息呗。”
这个姐姐的性格,实在不好接近,总是冷冷的,她平素就不爱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可是这个人也快死了,俗话说,人之将死,也就不计较这些了。
她这姐姐,不知能在柳家活多久。
杨温暖瞥了一眼,又垂下眼。
惊弦洗干净两个盘子:“有话直说,不用刻意讨好。”
杨温暖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姐姐你在说什么,刻意讨好?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惊弦指出:“你的眼神、动作,无一不透露出你在刻意讨好。”
她的眼神很直白的说着,她不需要。
杨温暖不笑了:“姐姐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以前你说话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这么刺。”
她拿着洗碗布擦着盘子:“我只是想帮姐姐洗个盘子,姐姐为什么就这么说?”
说着说着,她皱起了眉:“莫不是觉得要做千金大小姐,看不上我了?我怎么不知道姐姐是这样的人。”
惊弦洗盘子的动作停了:“需要再说得清楚一点?”
她就这么冷静又锐利的直视着,缓缓道:“以愧疚为名的刻意讨好?”
“啪!”杨温暖惊得手中的盘子陡然滑落,惊弦伸手接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却让她额头上冒了薄薄一层冷汗。
杨温暖惶恐极了,不可思议又震惊无比,怎么会有一个人的眼神这么可怕!
犹如刀刃破开了她的心脏,审视凌迟着,让她无地遁形,杨温暖几乎不敢喘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眼神如刀,刀刀致命。
压迫感十足。
她不敢动,也不敢挪走一步。
空气一度凝固。
惊弦还在不疾不徐洗着盘子,水哗哗流着,认真的擦干净:“不要耍心眼。”
她甚至不是警告,只是简单的说着她的想法,杨温暖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努力说:“我……我知道了,我、我不会的。”
这双冷淡的眼,仿佛洞穿了一切,也把她的所有小心思暴露得淋漓尽致,锐利极了。
她根本升不起反抗的心思。
杨温暖只觉得可怕,以前只觉得被男女主眼神震慑住的炮灰情节很夸张,一个人的眼神能可怕到哪去,直到现在……
她知道有多可怕了。
冷淡锐利,还无情,她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人能够徒手掐住她的脖子,像是杀鸡一样,让她失去所有反抗之力。
杨温暖的姐姐……怎么可能是这么可怕的人?!她明明只是个普通人!
你是谁——这句话杨温暖根本不敢问,知道秘密的人活不久,杨惊弦不是杨惊弦会是谁,她最好不要探究。
惊弦已经洗完碗了,杨温暖还害怕的杵在那,就这点胆量,惊弦收回了眼神,已经削完苹果开始吃上了。
杨温暖看见她捏着刀,冷汗直冒,“别别……不要冲动!”
惊弦看了她一眼,杨温暖僵住了,像是被捏住了喉咙,“……我、我的命不值钱,你你就算报仇也不是我,也该是柳家。”
惊弦看着她:“柳家?”
杨温暖意识到糟了,杨家都还不知道收养的人家姓什么,她就知道了,这不就说明她知道柳家的事吗?
穿书这种事,本来不应该让第二个人知道,可是不说她怎么解释她是怎么知道的?
尤其是,现在惊弦还极为轻松的转着刀子,似乎下一刻就能抹了她的脖子,杨温暖腿都要软了,差点哭出来,这是什么魔鬼!
她怎么命这么不好偏偏穿成杨惊弦的妹妹!
杨温暖吞了吞口水:“那个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她向外张望了一下,确定了没人,这会杨母也不在,出去工作了,周围也没人经过,她慢慢的走近了,才小声说:“你不要告诉别人,我、我是知道一些事情,也知道柳家为什么收养杨家的女儿。”
她慢慢把柳家的目的说了出来,当然是有点含糊其辞,模糊了她的来历,只说梦到了,可惊弦还是能捕捉到她话里的漏洞。
“你不是她。”
妹妹娇气,但不会让姐姐去死。
杨温暖就知道,瞒不过去了,惊弦这么敏锐的人怎么可能被她糊弄过去,到了这一步,瞒着也没意义了。
她终于承认了:“……是,我不是她。”
她干脆的交代了什么时候来的,这个世界怎么回事。
说完了,她两眼一闭:“事情就是这样,你要是恨我,我也无话可说,我只是不想死。”
她只是想活着。
只是,一直没等到惊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