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太平常并不是一个会一直跟孩子要钱的老人。 应该要说,她已经基本规定好,大家每个人都要缴多少家用,超出的都算自己的,她一个人就能精打细算,把所有的开支都算好,并且让整个家都过得相当舒服。 然而刘国富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可以从金老太的嘴里,听到对方问这样的问题。 “娘,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国富被金老太的模样给吓一大跳,连忙顾不得地上又冰又冷又潮湿,就一屁股坐在金老太的旁边,扶着她的背,惊慌地问,“您别吓我!” 等坐下来,寒气一路从屁股往上窜的时候,刘国富才恍然过来,这个没钱......该不会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吧! 要知道,他们老刘家,现在剩余的流动资金,除去自己手头上的几百,大头可都在金老太的身上了。 难不成,是被人给抢了! “您受伤了!爹呢!”刘国富左右看一眼,只看到几个村子里的人经过,但是大家都对他们家视而不见,基本上能绕路就决不靠近,也没有办法,“爹去哪里了!” 金老太其实到现在,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都发生什么事情。 她只能机械地回答刘国富的问题, “我就背你爸拉着,跟人玩了几把彩券,然后钱都没了,你爹......你爹好像还在城里吧?” 孩子们不争气,金老太嘴上不承认,心里却跟明镜一样。所以她宁愿带着刘老头一起去买年货,也没有要带金娇娇的意思。 刘老头平常都待村子里面,很少离开村子。难得被金老太钦点,对于大城市的花红柳绿当然相当的眼热。 估计也是过年的关系,所以路边偶尔有点小赌,警察一般也不怎么管。结果刘老头兜里的几块钱,就拿去跟着人玩了两把,很快就赚了几百回来,当即就眼红了! 刘老头啊,平常在老刘家来说,都是相对比较没有存在感的一个。她毕竟赚的都是死力气,也就是照着金老太的要求,每天耕种下田,偶尔再跟自己的儿媳妇玩两把。 但是真金白银,不好意思,金老太管的严格,加上他也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会管钱的人,所以向来都是乖乖地上交,只留个几块的烟钱。 而且到了这几年,金老太连烟钱都帮他管着,刘老头从来都没有在自己的手里看到超过三百块钱。 “你看!我也是能够赚钱的!”刘老头一般很少跟金老太大小声,他这一次难得在公共场合扬眉吐气,立刻就抓着金老太说个不停,“看看!我也是有手气的!” 金老太平常并不相信这个,老太太身材壮实,眼界也狭实,但是她也有她自己观察人性的智慧。 所以立刻就皱紧了眉头,对刘老头说, “你在那里耍什么疯!就算现在大过年的不拘赌钱,你也不能够随便乱沾这种东西!会要命的!” “要什么命?”刘老头根本不把金老太的话放在心上,他的脑中,已经被满满的钞票给塞住了,“我们家勤勤恳恳这么多年,最后到底都剩下了什么?老家伙,我们也已经年纪不小了,你到底还有什么要求?” “咱们俩个人地里刨食,又拉拔三个孩子到大,手里的钱一去不复返不说,甚至还养出刘湘湘这个白眼狼,身后背了一屁股的债。” “要是现在不好好的享受一把,你又怎么知道,那些孩子,再咱们死后,到底会不会想要给咱们留什么好东西?” 不得不说,不管是金老太还是刘老头,对于自家三个孩子都是相当的了解。也很清楚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刘国富等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一清二楚。 金老太估计是被李婶儿的情况给刺激到。 平常老抠老抠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别人挥着钞票的开心模样,忍不住也在心中幻想了一下那种爽快的感觉,很快地就跟着刘老头一起,先拿了十块钱。 也不怕人嘲笑,等十块钱赢了二十块钱,二十块钱赢了五十块钱,她终于也一头栽进去,跟着杀红了眼。 “不是啊,娘,您怎么就会相信那种东西了呢!”刘国富并不清楚金老太的心理活动,但是她很清楚,金老太平常是一个相当保守的人,也不是没有看过百渔村里面,其他也有受到赌瘾的人,最终妻离子散都是最基本的,有更多人,都把自己大好的日子给过烂了不说,晚年更是落魄的连墓碑都没有办法立! 结果,现在金老太跟她说,她跟金老头两个人都因为赌博的关系,把自家准备要过年的钱,都给输个干净了! “娘,您平常都是怎么告诫咱们的,您难道都忘了吗?”刘国富难以置信地看着金老太,又看看她身边那看上去又破又旧,连背带都显得相当陈烂、彷佛随时都要断掉的样子,完全不敢想象,以金老太的个性,刚刚在城里面,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回来的。 左看右看还没有见到刘老头的影子,他心中不详的预感渐深, “那我爹呢?他没有跟您一起回来吗?” 金老太其实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没有回过神来,所以刘国富的问题,她还花了老一阵子才慢慢地消化,然后慢吞吞地回说,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可能有跟着我一起回来、也可能没有吧。” 听到金老太这么说,刘国富简直要晕过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贼老天简直看不过他们过的太幸福一样,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把所有最糟糕的事情,通通都往他家扒拉过来了! “那咱们家的年夜饭要怎么办?”百渔村是很传统的,放鞭炮、年夜饭、祭灶神等等,都是有一定的流程,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