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
上房内。
周老二、马氏跪在地中央。
“爹,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去偷粮食,我不是人,我是混蛋,我是败家玩意儿!”
周老二抬起手,一下一下扇在自己脸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这种打法只响不疼,听着重,其实落在脸上没有什么力道。
可惜满屋子的人,注意力不在这上面,愣是没有发现。
“吃里扒外的东西!”周老太太狠狠瞪了一眼。
她头发凌乱,衣衫胡乱的套着,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眼里还残留着震惊。
显然才被告知,自家儿子带着儿媳和小舅子偷玉米的事。
“偷东西竟然偷到自家头上,老二,我问你,你究竟是姓周还是姓马?你要是不想在周家待,就去马家,做上门女婿。”
周老太太越想越气,抄起炕边的扫把,对准马氏,一个用扔了过去。
“嗖”的一下砸到马氏头上。
“啊~!”
马氏尖叫一声没躲开,捂着头,虚瞄着周老太太不敢说话。
“当初就不该让老二娶你!”周老太太恶狠狠的说着。
周老爷子也是后悔不已。
都说妻贤夫少祸,他家老二本来就游手好闲,不让人省心。
娶的这个媳妇更是一肚子坏水,撺掇着他,没少做坏事。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逼胖喵儿做童养媳,卖水煮田鸡吃坏肚子,一桩桩一件件哪里离得了她。
简直就是个惹祸精。
“今天多亏了人家胖喵儿。”周老爷子瞄了周老太太一眼。
继续道:“他们几个孩子处理田鸡忙到深夜,正好睡不着就去地里看看,怕贼打粮食的主意,谁想到……”
确是家贼!
正应了那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哎!”
周老爷子低低一叹。
当时胖喵儿来家里,说有贼在地里偷玉米。
他急忙了套上衣裳,叫老三起来,再叫老二时,发现没人,心里就“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结果,还真让他猜着了。
贼就是他的二儿子。
那一刻,他真是臊的不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今天的事你们说咋办吧?”周老爷子问道。
周老二、马氏对视一眼,一脸迷茫,还能咋办,又没偷别人家的。
“爹,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粮食、粮食都在那,一点儿没少。”
“确实没少!”周老爷子斜了一眼。
没少是因为他及时把人逮住,若是晚一步到,损失多少数都数不清。
院里放着的那两大板车和几箩筐,粗略一算就得不少银子。
“玉米不光是咱家的,还有胖喵儿的,咱们必须给人家一个交代。”
此时已是深夜,周老爷子一点儿睡意也没有,拿出烟杆放上烟叶,点燃,“啪嗒啪嗒”抽了两口。
“爹,胖喵儿是咱们老周家养大的,都是一家人。”周老二讪笑。
“我是她二伯,她肯定不能跟我一般计较。”
“对对对,我是她二伯娘,她也不能跟我计较。”马氏立刻插话。
夫妻俩一唱一和。
周老爷子无语的望过去:“老二,老二媳妇,你们两口子咋那么不要脸?”
人的影,树的皮,周老爷子自问行得正做都端,却不曾想养出的儿子是个混不吝,滚刀肉。
“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胖喵儿的二伯,有你这么当二伯的吗,偷自家侄女的粮食。”周老爷子质问。
“不、不是没少吗!”
周老二摊摊手,还是那句话,东西也没少,他们该挨的打也挨了,该挨的骂也骂了,还想怎么样,难不成拉他们去见官。
“你、你……”周老爷子伸手指着他,气的浑身颤抖。“王八犊子玩意,跟你咋就说不清呢!”
周老爷子双脸憋的通红,额前青筋暴起,他左顾右盼,寻找趁手的东西。
周老二见状,心知要挨打,立刻道:“爹,我错了,我明天一早就去胖喵儿家,给她赔礼道歉,我帮她扒玉米赎罪。”
“爹,我也去……”马氏张了张嘴。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老太太抬手打断:“行了,不用说了。”
“老婆子,你……”
周老爷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狐疑的看着周老太太。
放在往常,发生了这种事,周老太太定是火冒三丈,对着儿子、儿媳妇满院子的打,这会儿她却出奇的平静。
除了脸色不太好之外,没有一丝暴怒的迹象。
“老二,老二媳妇。”
周老太太抬头,一双浑浊的眸子变的幽深,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娘!”
夫妻两对视一眼,不但没为周老太太平静的语气感到窃喜,反而脊背发凉。
“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三个都是我生的,一直以来我都是一碗水端平,从来没有偏心过谁,要说对不起的,也只有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