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哗然,秦晚烟却面不改色,镇定如若。
众人看着她的样子,越发不可思议,难以理解。
这个说话粗鄙的女人,如此言论,要么就是不打算服众,想耍赖不讲道理了;要么就是本身是个粗野村妇一般,什么礼数都不懂又自负自傲的人!
这样一个女人,公子秋怎么会视之为知己好友?苍炎九殿下,又怎么会情有独钟呢?
没道理啊!
此时此刻,方清岳可不管那么多!
他恨不得马上就撕碎秦晚烟这张又镇定又高傲的脸,让她认错,让她后悔,让她求饶!
他甚至都将“不孝”的罪名,直接往秦晚烟头顶扣了!
“父仇未报,家难临头,守孝期间,竟心花怒放,欢天喜地,大办婚事。如此行为,就是你秦大小姐认为的最孝顺,就是你秦大小姐心中的孝道?”
秦晚烟居然又不假思索,答道:“是!”
方清岳都激动了,又继续,“这桩婚事,莫不是你怂恿,你撮合的?”
秦晚烟大大方方承认,“是!”
众人都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
方清岳都愣了,但随即继续大声发问,像是害怕秦晚烟改口。
“诸位,你们听听,听听!这就是秦大小姐的回答!可有人对她这几个“是”字,服气的?”
周遭众人或摇头,或愤慨,或鄙夷,或讥讽,或笑话,或怒骂,或抗议……总之,没有一人服气。
方清岳准备了一肚子的大道理,他都还没开始呢,秦晚烟就自己给自己结束了!
他差点笑出来了,“秦大小姐,你的回答,别说让所有人服气了,哪怕是让一个人,或者是两个人服气,都办不到!”
秦晚烟眉眼微抬,尽是轻蔑。
方清岳只当自己看错了,认真一看,没想到秦晚烟那眼神简直能把人蔑视到自卑。
他一点儿都笑不出来了,莫名地恼羞,“秦大小姐,你输了!”
然而,几乎是同时,秦晚烟也出声:“方清岳,你问完了吗?”
方清岳立马反问道:“你已经输了,老夫还需要问吗?”
秦晚烟轻哼:“你问完了,本小姐还没答完呢!”
方清岳不以为然,“你尽管答,老夫……”
他说着,转身朝背后众人抬手,颇为领头人的风范,“老夫,还有在场诸位贤哲,诸位弟子,全都洗耳恭听!”
秦晚烟岂会退怯,好看的凤眸儿越发高冷轻蔑,“那就一个个,都给本小姐竖起耳朵来,好好听着!”
众人的愤怒已然被挑衅到了极限,都怒瞪着秦晚烟,都不说话了。
秦晚烟却大声道:
“何为孝道?先来个人,跟本小姐说说!”
方清岳绝不会错过任何表现的机会,他回答:“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秦晚烟追问道:“何为孝礼?”
方清岳捋了捋胡须,一本正经,“老夫且与你说说,生,事之以礼的礼。这礼自是奉养之礼。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於犬马,皆能有养;不敬, 何以别乎?故而……”
秦晚烟面露嫌弃,“够了,说人话!”
方清岳一时没听明白。
秦晚烟不悦道:“本小姐没让你著书立传,少在这儿之乎者也掉书袋,浪费本小姐时间!”
方清岳这才反应过来“说人话”是什么意思。
方清岳好歹也是一代名师了,求他讲学的人多了去,秦晚烟这真是太过分了。
他骂道:“老夫说的便是人话,你学识浅薄,自是听不懂!”
这话,骂秦晚烟不是人,还不带脏字呀!
秦晚烟直接把话挑明了:“按方大院长的意思,学识浅薄者,都听不懂你说的人话?”
方清岳气头上,不假思索说,“你知道便好!”
秦晚烟嘴角泛起讥讽,“行,明白了!”
方清岳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而周遭众人早已面面相觑,低声议论了。
天下万民,哪那
么多读书人?哪那么多听得懂之乎者也的人呀?方清岳这一句话,把天下大半的人都给骂了!
骂得还特难听,骂大家不是人!
方清岳突然也缓过神来了,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入了秦晚烟的套。
今日这场子,他的一言一行都是要被传出去的呀!
岂有此理!
他恼羞起来,“秦晚烟,老夫与你辩的是孝道,你少故而言他!”
秦晚烟道:“明明是本小姐听不懂你的话,你就开始骂人!”
方清岳气着:“你!”
秦晚烟道:“也罢!浩倡先生生前,疼爱顾惜儿,是整个墨城都知晓的!浩倡先生生前,也还未到需要顾惜儿赡养的地步。你就不必跟本小姐解释父母在世,子女当行的孝道了!你且说说,‘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这话里的礼,是什么礼?”
方清岳败了一局,心急着想扳回来。
他立马反驳秦晚烟,“按秦大小姐的意思,得父母疼爱,无需赡养,便无需行孝道吗?”
秦晚烟何等伶俐聪明,只道:“本小姐不与你说大道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