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屋子鸡飞狗跳,最后还是陆老太太出来打圆场。
她身材微胖,步子走得却稳,劝人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长叹短调。
“小玉啊,侬就不要再吵了,两口子走过来这么多年,散也要散的和气为上。”
金小玉精致妆容的脸上,愤气未平。
陆老太又转而对周正安说:“阿正呐,男子汉不该骂女人的,担不起的时候也要放得下。”
都说劝和不劝分,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能够好聚好散也算功德一桩了。
周正安的怒意也不少,但不敢再在陆老太跟前发出来。加上陆悍骁的警告,这是陆家,
太失分寸。
两个人一言不合,闹了个不欢而散。
周正安拂袖离开,边走边抚摸自己一丝不苟的头发,他年轻时帅气恣意,哪怕已近中年,也是装相得体。
金小玉快步追了上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狐狸精安置在兰山那套别墅里,站住,你给我站住!”
两人拉扯趔趄,出了门,骂声才渐歇。
不一会,门口执勤的同志进来告知,“陆老太太,人都走了,各自开了一辆车。”
“知道了。”陆老太唉声点头,“这个小玉和阿正啊,闹了这出不好看的。”
一屋子硝烟味犹在,陆悍骁转头看向周乔。
她很安静,垂手站在那,看起来没异样,但手指捏住自己的裙子一角,死死地搓。
“哇奶奶,你又买了个新的痰盂啊?”陆悍骁收敛了锋利,整个人又吊儿郎当起来,边笑边往周乔这边靠近。
陆悍骁经过时,胳膊就这么一伸,准确无误地挥开了周乔抠裙摆的手。
他声音落在耳边,“抠得手指不疼啊?傻乎乎的。”
一句轻描淡写带过后,陆悍骁似乎又变回了以往的模样,嬉皮笑脸没个正行。
陆老太说:“那哪是痰盂,是你二叔带回来的花瓶,说是有些年头了,可灵气。”
陆悍骁:“咱们家最有灵气的就是我了。奶奶,改明儿我出去摆摊,扛面大旗‘陆半仙’!”
陆老太哎呦笑骂,“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永远长不大。”
“您可别不信,我这就给你表演一个现场算命。”陆悍骁耍宝似的,转身指向周乔,然后掐指瞎算,“不得了啊,不得了。”
周乔抬起眼。
“这位女施主,貌美人善,八字绝佳,日后,可是当宠妃的命啊!”陆悍骁逼逼叨叨还念了一段经,然后两手一拍,“啪”的一响,“朕决定了,今天就册封你为乔贵妃!”
“…”
我选择自杀。
陆老太太的耳朵上戴着一副金镶玉的坠子,笑起来时无风微颤,她安抚道:“乔乔啊,
可别介意,你陆哥哥就是这样的,但人还是蛮好,待人不差的。”
这话听的,怎么有点像在做推销。
周乔点点头,“他很照顾我,是我打扰了。”
陆悍骁勾起嘴角,拿腔道:“朕的大雄宝殿,这位女施主可以随意进出,满地翻滚。”
周乔近乎无奈地扫他一眼。
陆悍骁撅起嘴,吹了一声口哨,转而对陆老太说:“奶奶,我公司还有事儿呢,先走了啊。”
“你不在这吃午饭啦?”
“不吃了,公司食堂中午有鸡腿。”
“那乔乔呢?总要留下来吃饭的吧。”
“她也不吃了,搭我顺风车回家复习呢。”
陆悍骁对周乔勾勾手指,豪气地迈步,“还不快点,宣你侍寝呢。”
“…”
不笑,都对不起他的卖力表演了。
一上午的愁云惨雾,在陆悍骁的有心安抚里,悄然散去。
两人坐上车,周乔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陆悍骁叮嘱她系好安全带,然后打了一通电话,很简短,周乔就听见他在说:“对,两个人,半小时后到。”
挂断电话,陆悍骁说:“带你去个地方。”
周乔系安全带的手一顿,侧头讶异,“你不是要上班吗?”
“今天家中有事。”陆悍骁弯嘴,“老板给自己放个假。”
———
华江路。
陈清禾老早就等在了门口,“在这呢。”
陆悍骁走前头,周乔跟后面,她抬起头,看着眼前大门的招牌,是一家射击馆。
聊骚完,陆悍骁慢下脚步,对她说:“来过没?”
“没。”
“今天带你玩玩。”陆悍骁说:“待会进去,千万要捂住耳朵,不然枪声会把它震掉。”
“…”
我信了你的邪哦。
“没耳朵的宠妃,我是不会要的。”他一脸认真,“一般长得丑,都是赏赐给陈公公的。”
陈公公是?
陆悍骁挑眉,对前面的陈清禾抬了抬下巴示意,压低声音说:“记住,射击时一定要躲着他,这当公公的也没啥大毛病,就是枪法不太准。”
那是,都公公了,连枪都没了,还谈什么枪法。
也是陈清禾在打电话,不然又是一场武斗。
这家射击场是新开的,从装修到配置,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