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临安一口气喊完,头顶上空再次出现一声惊天炸雷,宛如天崩地裂,叫底下生灵俱都瑟瑟发抖,就连远处根本不受风暴影响的断桥,都随之一晃。
剧烈震动过后,时间宛如静止。
那些风声雨声雷声,万声齐消,整片天地,没有一丝声音。风停雨歇,头顶云层凝固不再翻涌,倒挂天幕的金箭停止颤动,金光没有之前那般刺目,似乎减弱不少。
苏临安感觉身上的压力减轻许多,她往牧锦云的方向下意识地走了一步,竟是成功迈出了步子,只不过一步跨出,身上好似突然压下重担,压得她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她顺势磕头,又喊了一声爹。随后就感觉后脖子冷飕飕的,像是有人对着她后颈吹冷风,让她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苏临安抬不起头。
此刻,头颅仿佛被一只巨手按下,力道大的惊人。
她也不挣扎,一直乖乖跪着,嘴上还说着漂亮话,什么我是天道亲闺女,长得那么漂亮一看就是上天精雕细琢过,不像别人马虎了事。
她感谢天道厚爱,一定乖乖听话。
天道老爹突然出手肯定不是什么神罚,是有什么任
务要她去做吗?
您尽管说啊,我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絮絮叨叨念了不晓得多久,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她一人,就好像,天道施展了一次神通,跟她的血脉神通日月星辰时间流逝相同,又更加强悍。
苏临安低垂着头,身上都起了一层热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滚,直接从空中坠落,消失在裂开的土地中。就在汗流如浆之时,一丝凉风吹过,将她的几缕发丝扬起,触到了她的眼。
这就像一个信号。
苏临安猛地发现,她可以动了。
抬头刹那,骨头咔擦一声脆响,她却管不了许多,直接仰头看天。
天幕上金光散开,乌云再次浮现,狂风大作,将天上的云层搅动,在天幕上形成了一个深深的旋涡,渐渐,乌云被风吹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就那么悬浮高空,俯瞰天地。
她仰头,跟头顶上方的巨目对望。
难道说,天道显现,真的有任务吩咐她去做?她正要开口说话,就感觉豆大的雨点啪啦啪啦地打了下来,砸了她满头满脸。
不知为何,此时这一幕给了苏临安一种错觉,那漫天雨水,是苍穹之眼落下的泪。
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把她浑身上下浇得湿透。然而她不敢施展任何法术,只能任由雨水冲刷。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天真的要塌了?
苏临安眼皮跳动,心里头惴惴不安。
可这个时候,她能做点儿什么呢?
苏临安脑子一热,忽然想到一点,既然功德印说天道即将崩塌,那就是说还未崩塌,所以,现在天道最想要的,是不是补天?
跟盘古开天辟地一样,人间界还有关于补天的传说,也就是说,补天并非异想天开。
她这般想着,索性咬牙,在天道威压的压制之下,仍是强行挣扎着释放神识。
此番举动自是十分艰难,神识在往外延伸的时,被无形力量所阻拦,反噬的力道让她头部剧痛,识海内瞬间布满裂纹!
而这个时候,功德印依旧毫无反应,宛如一个死物。
蝌蚪火则连连惨叫,“我才刚刚变强,别这样,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天天往死里作妖的主人。”
“刚不是乖乖跪下叫爹了吗!你认怂就好了,现在还逞强做什么?”看到苏临安释放神识,蝌蚪火还下意识地以为她要用元神去反抗天道规则。
“做人不能反复无常啊!”火焰被劈裂,不断削弱。
它很痛。
但它知道,苏临安肯定更痛。
她痛得嘴皮颤抖,想说话,都说不出来。神识也无法回应它的交流,最终,蝌蚪火也沉默下来,嘀咕一句,“罢了,陪你一起。”
“就是小白…”
想到小白,蝌蚪火火焰一跳,又道:“与天争斗,其乐无穷,争吧,反正也不会真的死干净。”
她还有具分身在修真界里呢。
就是不知道,天道动手会不会彻底,被天雷劈得灰飞烟灭的话,它这个呆在本体识海里的蝌蚪火,能不能活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蝌蚪火安静下来,没了它上蹿下跳聒噪的声音,苏临安还觉得自己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儿。
她的神识终于冲破了一丝屏障,随后便看到,漆黑的天幕上,有一道又一道深深的裂纹,就像是一片镜子被摔到地上,暂时还未彻底四分五裂,但裂纹已经存在,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分崩离析,化作无数碎片。
天地崩裂,生灵灭绝。
无数碎片化作裂隙里的千万小世界,或许很多年后,又有新的生灵诞生,还能从一些古遗迹里,找到曾经那些生命存在的痕迹。
补天,要如何补?功德印说的取而代之,又如何取
代?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理不出头绪。
但不管怎样,该说的话也要说,她艰难呓语,“天地间布满裂纹,我看见了。”
“天道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