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临好像已经习惯了和舒星弥亲昵, 他没有躲开。
记得很小的时候,老师也会蹲下来亲他的脸颊,夸奖他“可爱”、“好乖”什么的…长大以后就没有过了。
不过,舒星弥的吻和幼儿园老师的吻还是很不一样的,彰临分得清的,有很大区别。
幼儿园老师的吻是重重的,很用力, 带着母性的慈爱, 而舒星弥的吻却不一样, 很轻柔,却一击必杀, 带着暧昧的心照不宣。
想到这里, 彰临竟然有些庆幸自己被绑架到这个游戏中, 虽然吃了上顿没下顿、过了今晚没明晚, 每天都在疲惫和紧张中度过,但如果不是这个契机, 他也许永远也不会结识舒星弥, 更不会得到他的亲吻。
如果这个游戏结束,他们回归到自己的生活中,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能见面了?
两条直线, 相交, 过了交点之后, 向着各自的轨迹继续前行, 渐行渐远, 偶尔停下,会看到对方闪烁着的光芒,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对于自己和舒星弥来说,大逃杀就是他们的交点,交点停留的时间是:十天。
想到这里,彰临心头又滚过淡淡的惆怅,酸酸的,不是滋味。
*
第四日,有雨,秋雨清寒,细密的雨丝飘落在岛上,如同浅蓝色的烟幕,小小的岛屿被笼罩在铅灰色的乌云之下,舒星弥和彰临多穿了些衣裳,一大早就赶去图书馆。
没有雨衣、雨伞和雨鞋,舒星弥的眼镜上缀满了透明雨珠,他时不时摘下眼镜,用大衣的下摆擦抹干净。
图书馆附近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赌徒的尸体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已经干涸的暗褐色血迹又被雨水洇湿,舒星弥和彰临用工厂拿来的大|麻袋装了尸体,先把尸体藏在隐蔽的地方,而后两人进入图书馆。
舒星弥抬起手臂,闻了闻袖口上的味道,微微皱眉。
这股味道恶心难闻,却相当提神醒脑,它提醒着舒星弥和彰临,不能松懈半分,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只有死亡。
他们上到三楼,找到了植物图鉴。
“薄荷的花语,”舒星弥捧着厚厚的书本,推了推眼镜:“愿与你再次相遇。”
彰临口中喃喃念着这句话,突然想到:“之前那个银色盒子上写着‘请把我带到她的身边’,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很有可能,”舒星弥说:“难道…大逃杀游戏只是一个幌子,而游戏策划者的真实目的其实是和某个女人相见?如果我们帮他达成了这件事,他就会放过我们?”
“可是,这和大逃杀有什么关系呢?”彰临轻轻靠在书架上,低眸思考:“难道,他是在筛选某个能够帮他做成这件事的人选?大逃杀的胜利者,就是最佳人选?”
“恩,你说得有道理,”舒星弥点了点头:“我看到了有关薄荷的神话故事,薄荷的学名Mentha,是化用希腊神话中的精灵‘曼西’的名字,传说她是冥界之神哈迪斯的情人,有一次,哈迪斯的妻子发现自己的丈夫在和曼西偷情,愤怒而嫉妒的妻子就把曼西变成了一株薄荷。”
彰临沉默着,他在想这个故事究竟和那个盒子上的三句话还有电话卡有什么特殊的关联。
“游戏策划者要找的‘她’究竟是代指妻子还是情妇?”舒星弥合上了书本放进书架,自言自语道:“如果按照神话故事中的发展,妻子惩罚了情妇,丈夫失去了情妇,那么‘请把我带到她的身边’的她指的很有可能是——”
“情妇。”彰临突然开口,他用期待的目光望着舒星弥:“对不对?”
“加十分。”舒星弥笑了:“我和你想法一样。”
“对了老师,那是什么字啊?……”彰临指了指书页的缝隙,因为图鉴太厚了,书页的中缝被遮挡了一部分,舒星弥用手指扒开书本中缝,看到了极小极浅的一行铅笔字:
你怎么能对她做出那种事?即使是惩罚,也太过火了。
“看来游戏策划者的故事和这个希腊神话很吻合。”舒星弥说:“只是不知道情妇究竟受到了什么惩罚。”
“最残酷的就是死亡。有什么比死还可怕?”
“有的,”舒星弥看向彰临,他的眼神中流露着彰临看不懂的复杂神情:“比如生不如死。”
“有点难以理解。”
“想象一只鱼被装在塑料袋里,牢牢封住,那只塑料袋在荒无人烟的沙滩上,离海水只有几米的距离,它拼尽全力也无法挣脱塑料袋,它就这样看着大海……海里有它的家人和朋友,但它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
彰临的眼神中浮现出怜悯:“它会死掉的吧?”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赋予了这条鱼永恒的生命,是不是很残忍?它的力气迟早有一天会耗尽,它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看着不远处的海洋。塑料袋的分解需要非常长的时间,它也不知道需要多久,就只能等。”舒星弥的手指轻轻从书脊上滑下,“一直等。”
“那之后呢?”彰临的目光很急切:“小鱼最后回到大海了吗?”
舒星弥只是举了个例子,彰临却以为那是真实的故事,担心着小鱼的处境。
“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