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大人不要骗哦唷!”
小姑娘昂着头,一眨不眨看着他,像是已经被大灰狼骗到窝边的小白兔,踟蹰着是否要再向前一步。
白毛鬼轻笑,揉揉这只难得展现出警惕性的小白兔的脑袋,眸色温柔:“嗯,我不骗你。”
自从中殿娘娘过世后,小兔子吃药时就再也没被哄过。
她很快上当,直到捏着鼻子喝完整碗中药,才皱着八字眉,呆呆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满脸委屈,仿佛随时都能哭出来。
尤其是在看到白毛鬼强行压制、却又忍不住上翘的嘴角时,心中委屈达到顶点:“大骗子!”
她突然抽鼻子,小短腿用力,从他怀中钻出去。
葱白指尖一揪被子,把自己裹住,转身向内翻滚几圈,变成一只密不透风的小圆球,再不理他。
被嫌弃了。
明晃晃的、不加掩饰的嫌弃。
可白毛鬼没有丝毫怒意,他噙着笑,戳戳那只软团子:“吃糖吗?”
软团子动了动。
白毛鬼继续加码:“明国来的玫瑰酥。”
被子终于被拉下一角,露出没脑子亮晶晶的大猫眼:“别的糖糖也要。”
简简单单六个字,紫妃的小库房又空了。
紫妃当场摔了茶盏,气得她浑身发抖,胸口不断起伏。
就连她的贴身宫女也被甩了十几个耳光:“和李南希一般大的女童呢!怎么还没有给本宫找来!”
玉树阁内人人自危,秋水堂里却是欢声笑语一片。
南希捧着各式糖糕,眉眼笑成月牙。
她又扔开新欢小被子,爬去旧爱怀中,左挑挑,右挑挑,满脸心疼地捡出一块最大的,送到白毛鬼唇边:“鬼王大人刚才也喝了苦药,你
先吃。”
白毛鬼微愣片刻,微微张开唇,含住糖。
这次南希选的糖糕不知是什么做的,入口即化,香甜气息瞬间盈满口腔!
这就是甜味?
他做了两百余年吸血鬼,早就无法从人血之外的食材上获取味道,可南希喂了他两次糖,他竟然两次都尝到了甜味!
他突然有些急切,就着南希的手又吃了第二口、第三口……直到……嘴唇碰到南希的手指。
炙热、汹涌、比太阳还要滚烫。
仿佛连灵魂都能点燃。
他一直以为,之所以能尝出南希喂的糖糕的甜味,是因为糖糕上沾染了南希本身的味道。
可如今一尝才知,南希公主比糖糕甜十倍百倍。
白毛鬼猛地缩了回去。
南希不明所以,她“嗯?”了一声,不解地看向手指掐着的剩下半块糖糕:“是不甜吗?”
说完就一口咬下糖糕:“明明很甜鸭!”
不仅吃的愉快,最后甚至还吮了吮手指,粉.嫩舌尖刮走指尖上每一粒糖渣。
白毛鬼眸光幽深,喉结滚了滚,拼命压制住心中奇怪的悸动。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感觉——除了被嗜血本能牵引之外,他总觉得,没脑子身上还有别的致命引力。
在勾着自己,慢慢沉.沦。
——明明就只是反感紫妃借刀杀人才留下的小姑娘。
——明明就只是被她的血液吸引,只想把她养大后一口吃掉的美味食材。
白毛鬼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南希的小脑袋,沉默看她像是小兔子一般,两颗大门牙咔嚓咔嚓地啃着糖糕。
突然,小姑娘身体一僵,肩线颤抖,他顾不上其它,赶紧问询:“怎么了,公主?”
南希只是摇头,强装无事:“就是心口痛了,没事的,我再吃几颗糖糖就好了。”
她很护食,认真地把糖糕都揽到自己身边:“鬼王大人,天色不早了,你该回房休息了。”
怕他抢糖?
下逐客令?
白毛鬼哼笑一声,看来这段时间是自己太宠没脑子了,把她惯得不知天高地厚。
他拿过糖盒藏在身后,直勾勾看着南希:“公主可知道,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是什么?”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像是漂荡在河畔的水草,稍有不
慎,就将行人拖下致命深渊。
南希却没察觉到近在身边的威胁,不假思索:“当然是玫瑰酥啦!”
“错了。”
“那就……桃花糕?”这次的声音有些不确定了。
“又错了。”
白毛鬼冰凉手指向下,指腹缓慢摩挲南希的颈,感受生命的脉络在那里有力的搏动。
他忽的将她抱起,放在梳妆台的铜镜前,与自己视线平齐,闭着眼,在她身上深吸一口。
呼吸里全是她的味道。
理智的弦紧绷着,他感觉体内有什么即将爆发。
铜镜光滑可鉴,映照出南希的侧颜。
白毛鬼这才发现,那张惊艳了他的中殿娘娘的画卷,竟然不敌南希万分之一。
就连明国来的琉璃蝴蝶发梳戴在她头上,也不过只是陪衬而已。
明明还是个孩子,却已经长成潮鲜八道最美的宝石。
“我这个人不喜欢没脑子的笨蛋,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还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