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就像是刚被rua了耳朵的熊猫崽崽,鼓着脸不肯靠近。
眼神却非常诚实,黏在食盒上不动。
好半天,她才松口:“每天都给我明国来的玫瑰酥吗?”
原来没脑子喜欢吃的是玫瑰酥。
白毛鬼把这个名词记在心里,他点点头,把之前南希说过的话还给她:“不仅是玫瑰酥,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你可以更贪心一些,财富、权利,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他伸出小指,微微弯曲,等待南希与他缔结契约。
南希快速眨眼,似乎在努力分辨白毛鬼这句话的真伪。
半晌,她怯怯伸出自己的小手,细软如柳枝的小指勾上他的:
“我第一个想要的,是知道你的名字,总不能一直喊你漂亮哥哥吧?”
名字?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有使用过名字了。
平日里围绕在他身边的人,见面喊“大人”,背地叫“妖怪”,似乎那就是他的代号。
白毛鬼努力想了想,他记不起做人类时使用的名字:“白毛鬼、鬼、鬼王,你想喊我什么都可以。”
“好奇怪的名字哦。”
南希撇撇嘴。
“那就喊你鬼王大人吧,听起来很有气势!”
勾住他的小指摇了摇,南希瞪大猫眼,认真一字一顿:
“我想要……一直当鬼王大人的药。”
“一直被你需要着。”
“我想要变成鬼王大人最重要的东西。”
从此被人心疼,被人呵护,不会再和浮萍一般,一生漂泊。
白毛鬼眼眸深沉,良久,他勾紧南希手指:“好。”
拉钩,盖章,约成。
南希欢呼一声,本体又冒出来得意洋洋:“吃糖糖咯!”
六层的超大食盒终于易主,南希瞬间从不安的小羔羊变成了拱食的小花猪,一层层全部打开,俨
然将白毛鬼的王座当成了野餐席位。
她趴在王座最边缘,美滋滋审视自己的壮丽“江山”——玫瑰酥好吃,可是其他的糖糖也想尝尝看!
南希左右手同时开弓,一连抓起三四块就要往嘴里塞。
瞥见白毛鬼望过来的视线,下意识想护食地转身,可犹豫片刻后,她不舍地挑出一块最大只的,送到白毛鬼唇边:“你吃。”
“只能给你一块哦!”
南希心疼的小脸都皱巴巴的:“鬼王大人我跟你说,没有糖糖吃的话,我就会变成苦药!就不好吃了!”
白毛鬼哂笑。刚伸手,就看到没脑子警觉地捂住嘴,他一愣,大手搭上她的脑袋,使劲揉了揉:
“我还不至于和小孩子抢糖吃。都是你的。”
“你慢慢吃,我看会儿书。”他手在空中虚空一抓,一本古籍就飞入他的手中。
白毛鬼秀了一把实力,自觉骄傲,扫了一眼南希,准备再看小家伙张着嘴发呆的模样。
却不想,没脑子早就被点心吸走了魂,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帅气潇洒。
……突然就有点不高兴了。
白毛鬼嘴角笑意冷下,心情不佳,就连书本上的字都带着燥意。
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将所有注意力放在古籍上。
这可是明国传来的珍贵古籍,据说是唐朝传下来的志怪杂集,价值千金。
也不知看了多久,身边嘎嘣嘣小耗子进食的声音才渐渐消失。
就着跳跃烛光,白毛鬼缓缓合上书页,目光向身侧一瞥:没脑子不知何时睡着了,她紧紧怀抱着食盒,小腿露在外面,莲藕般粉粉.嫩.嫩。
两百年间,白毛鬼见过数十位公主,两班贵族小姐更是多如牛毛,但她们都是贤良淑德的典范,从没有哪一位像没脑子一样……
……礼仪堪忧。
没脑子的腿又往前蹭了蹭,眼见就要碰到王座尖锐棱角。
白毛鬼没办法,制衡伸出手,给她摆回去,又为她掖好蚕丝毯。
粉雕玉琢的小人被柔软的蚕丝毯裹成小小一团,更加可爱。
碰到南希身体的瞬间,白毛鬼才明白,这小丫头为何怕寒,又喜欢往王座上蹭,没事还老与他贴近:
李南希天生体热,小暖炉似的,哪里受得了梅雨季节的闷热
炙烤。
这家伙又笨又蠢,受了委屈不会说,争宠也争不到,就如她所说,是富景宫中最不重要的人。内务府的冰块根本分不到她手里。
白毛鬼叹息一声,最终还是看不下去没脑子把薄毯蹬了又蹬,轻手轻脚抽走食盒,长臂一捞,把她抱入怀中。
一只手托着南希,一只手拿着书。
往日里最喜欢的志怪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
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似乎瞬间失去了吸引力,变得比一个人类孩子还要平凡。
南希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似乎有谁大发慈悲,往她身边放了个大冰块。
来不及想明白,她伸手把大冰块抱了个满怀,用小脸蹭蹭,像是终于找到家长的幼兽,有撒不完的娇。
猫眼睁开一道缝,迷茫地看了白毛鬼许久,带着刚睡醒的含糊声音满足叹道:“鬼王大人,你身上好凉快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