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艘全新打造的船,仍旧是忒修斯之船吗?还是一艘崭新的船?
扣响门扉的手顿在空中,纤细手腕几不可见地颤抖着。就连虚握的拳也渐渐攥紧。
系统却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继续说道:
【我刚刚翻阅了最新的资料,毛泰久的父亲毛基范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因为证据确凿的罪行锒铛入狱,前不久才刑满释放,成了个毫无野心的富家翁。他的母亲反倒因为治疗和调养活了下来,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得了老年痴呆,基本不记得事。】
【毛泰久没有去白头鹰国留学,也没有对任何人施暴——我们的支线任务的确完成了……可是……】
【这个人生轨迹完全改变的毛泰久……是爱过你,也被你爱着的那个毛泰久吗?】
在系统的步步紧逼中,南希收敛了嘴角的笑容。
她垂着眸子,猫眼中灵动的光芒逐渐暗淡。
“用不着你来指导我。”她语气生硬。
她说得硬气,心中也不是没有忐忑。
上一次使用线香拯救许智慧时,南希就发现,毛泰久失去了部分记忆。虽然强大的时间机制将其中不合理的细节全都自圆其说,可那些记忆……全部都是被制造出来的。
并不是她和毛泰久两人的共同经历。
那些被覆盖掉的感动和欢乐,深藏在时间长河的淤泥里,除了她,不会再有人记起。
“不会的,他一定记得。”
“他是毛泰久啊!”
南希正在告诉自己稳住,海滨别墅大门被人打开。
两人一照面,南希愣了愣。
对方是位相当年轻的女性,白白净净,眉眼间都是温柔。她怀中抱着个啃奶嘴的婴儿,不断安抚着
。
陌生的年轻母亲问她:“请问……”
南希点头示意:“我来找毛会长,毛泰久。我是他的朋友,他住这里吗?”
“泰久的朋友吗?”女人笑得热情,回头高声喊道,“老公,你朋友来找你!”
一句话,就把南希钉在原地。
心脏像是被谁捏住了,又一层层撕开。
全身血液都被冰冻住,南希手脚发凉,甚至连逃开这尴尬境地的力量都没有。
所有希望在这一刻全数陨落,南希怔怔看那位年轻女人挽了毛泰久出来。
他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一身笔挺西装,黑发向后梳着,眉眼未变,唇角的笑容依旧熟悉。
身边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冽之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温和谦逊。
他依旧是毛泰久。
只是不再属于她。
毛泰久亲昵地逗弄婴儿一下,才抬眉看南希,眼中迷惑,转头问夫人:“这位是……”
“她说是你的朋友?”
毛泰久笑:“我哪有这么年轻的朋友(亲故),那你还不得吃醋到死?”他伸出手,把女人的碎发挽到耳后,眼神温柔如水。
待他再转头看向南希时,虽然依旧笑着,笑容中却多了几分疏离:“这位小姐……我们认识吗?”
毛泰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气声的说话方式让他的每个字都犹如情.人耳边的呢喃。
南希心中再无波澜。
她深深看了毛泰久一会儿,将这张熟悉而陌生的脸牢牢记在心中,视线又落在他戴着婚戒的手指上片刻,摇头:“不认识。是我认错人了。”
一开口,声音里竟带着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沙哑。
南希抿了抿唇,看着这个与自己咫尺之遥的男人:“叨扰了。”
她转过身,微微停顿。
可没有奇迹发生。
眼眶忍不住发烫,南希告诉自己,哭什么哭,她成功了。
大反派毛泰久在她的努力下变成了对社会有帮助的好人,那么多人免于惨死,得以幸福过完余生,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南希吸吸鼻子,把所有眼泪憋回去,攥紧拳头大步向前。她才不是什么被秀一脸恩爱的单身狗呢,就算是,也要做世界上最美的单身狗!
“或许……”
当身后响起熟悉声音时,南希的坚
持全数瓦解,她惊喜转回身,眼中尽是期盼。
毛泰久却在看她一眼后别开视线:“或许,你就是武南希?”
“……他有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毛泰久转身回屋,不一会儿,他捧出一个小盒子递到南希面前。
“他……”毛泰久把夫人打发回房,才继续道,“他打倒了正在犯罪的父亲,也拯救了母亲,虽然他只存在了七天,但他改变了我的人生。他说,这是你希望的。”
“他说,无论你想要什么,他都会帮你得到。”
“这是他消失前留给你的东西。打开看看吧。”
盒子是木质的,上面雕刻着待宵草图案。很轻,南希却觉得有千斤重,两只手都承载不起。
拨开锁扣,南希翻开盖子,古旧的丝绒上静静躺着几件不起眼的小物件:一卷老式卡带,一张当初被毛泰久带走的、写着他的名字的照片,还有一只小纸鹤。
见南希拿着纸鹤痴痴出神,毛泰久轻声道:“他告诉我,你曾说过,只要是被神明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