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来丈人面前扳回一局,显然让昭睿帝心情颇好。
这份好心情甚至压过了他与云莜离别的低落之情。
眼见着云相与云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昭睿帝便哼着小曲儿步入居安宫中,准备去寻找云莜留给他的礼物。
是的,虽然云莜的话说得颇不中听,昭睿帝还是坚信,那是云莜特意留给他的礼物。
毕竟,没人比昭睿帝更清楚,云莜是多么嘴硬心软的一个人。
两人才确认关系不久,正是最如胶似漆的时候,他舍不得云莜,难道云莜就舍得他吗?
纵使云莜狠下心来,罚他一个月不见他,也该给他留些想念才是。
“皇上,您方才分明是想亲自送云相与云小姐出宫的,为何却没与云相提?”一旁伺候的康公公颇为不解。
瞧瞧昭睿帝方才那副模样,眼睛都恨不得黏在云莜身上了。他会放弃这最后与云莜同路的一段时光,当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朕已在口头上占了一回便宜了,云爱卿防朕跟防什么似的。朕若是再提要一路亲自送他们出宫,依着云爱卿那性子,怕是要炸开。有时,适当的让步,也是长远之计。”
毕竟是未来的老丈人,可以怼一怼,但不能招惹得太过,否则,往后就不好收场了。
一踏入居安宫,昭睿帝便见五六个箱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旁,正是云莜已收拾好的行礼。
正中央的黄花梨桌案上,有一只美人扑流萤珐琅瓶,瓶中一束花,以迎春为主,山茶、海棠、丁香为辅,错落有致,散发着阵阵幽香。
春日之花自有一派向阳之色,那勃勃生机,让人瞧着,心中便不由燃起希望来。
珐琅瓶旁,是笔墨纸砚并一页尚未完全干涸的字,昭睿帝眼力极好,远远便看到那是一卷佛经。
晨曦从窗棂中斜照而入,打在桌案上,为珐琅瓶镀上了一层金色,娇花愈发灿烂,连罗纹纸上那些刚劲有力的字也变得温暖起来。
昭睿帝在云莜坐过的那把椅子上坐下,心中仿佛有一股暖流涌过。
他拨弄着珐琅瓶中的花,又对着那页佛经端详了一会子,一颗心变得无比柔软。
“莜莜给我的,总是最好的礼物。”
虽不甚名贵,却花足了心思,这些看似简单的东西之中,也不知蕴含着多少希冀与祝福。
……
回府的路上,云莜本以为自己少不得要忍受云相喋喋不休的念叨,譬如,一入宫门深似海,譬如,皇帝与你不合适,譬如,臭小子在我面前都敢如此嚣张,我绝不会认同这个女婿。
谁知,云相却是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只管拉着云莜的手往前走。他这反常的表现,让云莜心中生出了些许不安。
直到一路进了云府,拐过抄手游廊,行至云相素日里办公的小书房中,云莜眼睁睁见着周围人俱被云相打发了下去,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爹,您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自然是有的,只是,一时半会儿怕是说不清。”云相指着面前的黄花梨雕花椅,对云莜道:“坐,咱们父女也有好一阵子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今儿个咱们就来好好谈谈心。”
说着,他亲自为云莜斟了一杯君山银叶。这茶虽珍贵,但作为最有权势的大臣,他自是不会缺的。
云相不愧为文官之首,这样寻常的动作由他做来,竟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雅之味。
云莜接过云相递来的釉里红枝叶穿花盏后,轻嗅着茶盏中传来的脉脉清香,颇有些受宠若惊。
“该是我来伺候爹爹才是,怎能让爹爹为我斟茶?”
云相却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转眼便为自己也斟了一盏:“这府里头拢共就咱们两个主子,何必拘那些虚礼?”热茶入腹,心绪似乎也平和了许多。
他看着女儿,见女儿着银红对襟妆花袄,一头乌发梳成分肖髻,头上簪着一支永结同心金镶玉如意簪并一对儿金玳瑁,额前贴着花甽,一张芙蓉面白中透粉,眉梢眼角透着一股子风情,瞧着竟是比入宫前更为明艳动人,心中便有了几分底。
看样子,昭睿帝并非剃头挑子一头热,自家闺女对他,也生出了几分情来。
这昭睿帝端的是好手段,哄起女郎来依然如当初那般得心应手。
云相这般想着,却未曾透出分毫来。
他见云莜目光中带着几分惴惴,不由安抚地朝她,语气中满是感慨。
“眨眼功夫,你也这般大了。”
大抵为人父母者总会有这样的感慨,明明子女一团粉嫩地被人抱在怀中牙牙学语的光景历历在目,恍然间,岁月便这样从指尖悄然溜走。不知不觉间,子女也到了脱离自己庇护的时候。
云莜自己虽不曾做过父母,但云相对他这般笑着,渐渐与穿越前她家老父亲的形象重合在了一起,她竟也读了懂云相那复杂的情感。
她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云相的手。
云相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你这孩子,还是这般体贴。”
云莜立马接话道:“是爹爹教得好。”
谁知,云相却摇了摇头,话语中略带苦涩之意:“你的优秀,还真与为父没有太大关系,在你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