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可以,孩子都归我。”
“什么离婚?老四你说啥,谁同意你离婚了?你个龟儿子,看老娘不打死你!”
“妈、妈!哎,妈您先别急着打……哎呦,我的老妈哎,您消消气,先听我说啊!”
一时间外屋极其热闹,男人的痛呼声、女人中气十足的叫骂声,还有旁人七嘴八舌的劝慰声,以及跑动间撞到了桌椅板凳的哐当声,响成一片。
动静大的让刚刚恢复意识的夏沁颜眉头微蹙,怎么又是这么吵的环境?
而且听这说话的腔调、语气还有嘈杂的人声,难不成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
她又小心的摸了摸身下,被子倒是松软,只是……
好像是炕?
“醒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点不耐烦:“醒了就快起来,奶生气了在揍爸爸,你去劝劝。”
夏沁颜睁开眼,面前坐着一个大约**岁的小女孩,梳着两条麻花辫,白净的脸颊上两坨红晕异常明显,身上一件厚重的靛青色棉袄,袖口和衣摆处都打着补丁。
她的视线在她头上的大红色花绳和身上的补丁上多打量了几眼。
穿的很普通,甚至可以说节俭,却能戴得起头绳,看来要么这家条件不怎么好,但实在疼闺女,要么条件还不错,只是这个小女孩爱玩、可能容易弄脏弄破衣服,才给她穿了这么一身。
夏春雪见她看补丁,连忙不自在的将袖子往后藏了藏,有些羞恼、又有些不忿:
“看什么看,不就是奶和爸妈都更疼你,从不给你穿打补丁的衣裳,有什么好得意的!”
夏沁颜:……
我什么都没说就脑补这么多,这个孩子似乎不是一般的敏感多思啊?
不,或许她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
夏沁颜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普通孩童的天真烂漫,反而复杂的像个历尽千帆的大人。
怎么回事?
夏春雪见她不动,只一味的看着她,不由的愈发恼了,刚想发火,又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敛了敛神色,勉强挤出一抹笑:
“颜颜,我是瞧着爸被打着急的,你别跟姐计较。”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硬糖塞进她手里,压着脾气诱哄:
“颜颜,如果爸妈还有奶问你跟谁,你说跟着爸好不好?你看,爸爸每天都偷偷给我们带好吃的,还给我们做新衣裳,离了他,你就再没有饼干、糖果还有肉吃了哦!你就会跟隔壁的草儿一样瘦成竹竿,那样一点都不漂亮对不对?”
“那你呢?”
“什么?”
“我跟爸爸,你跟谁?”
夏春雪眼神闪了闪:“妈妈一个人太孤单了,总要有个人陪着她……我是姐姐,当然要把好的让给你,你放心,我跟着妈妈。”
夏沁颜明白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可能关乎着两个女孩一辈子的选择。
她慢慢坐起身,可是只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她差点倒抽一口气,胸口传来一阵阵闷痛,呼吸也渐渐有些急促。
她捂住心脏的位置,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敢情这还是个病秧子?
夏春雪一见她的神色,下意识就大喊出声:“奶!爸、妈!快来,颜颜又犯病了!”
屋外的动静停了一瞬,而后门猛地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率先冲了进来,一把将夏沁颜搂在怀里帮她顺着气:
“颜颜,别急,慢慢来,呼气、吸气……”
李荷花紧随其后,急切的在床头摸索,等摸出一个白色的药瓶,立马倒出两粒塞进夏沁颜嘴里:“颜颜快吃药,吃了药就没事了。”
杨舒琴抖着手端来水,李荷花瞥了她一眼,恨恨的接过,小心翼翼的喂给夏沁颜:“慢点喝,小心呛到……”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夏沁颜终于被安稳的放到炕上,面色也不再泛青,只神情很是倦怠。
细长的眉毛似颦非颦,盈盈双眸仿若含着水光,肌肤胜雪、光滑细腻犹如嫩生生的白豆腐,下巴尖尖,羸弱纤细,窝在大红的被子里,格外惹人心怜。
李荷花怜惜的摸着她的头,她可怜的乖孙女,怎么命这么苦,生来弱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变成没妈的孩子吗?
身体弱还能精心养着,他们家虽然条件不是多好,但好在她爸能挣来钱,足够负担起她的药费和营养费。
可是没了妈,她又去哪给她赔个亲妈呢!
想到这里,李荷花又重重的拍了下身边的小儿子:“都是你们大人不做法,让孩子跟着受罪!”
人家一说离婚,你就上赶着同意,想过你的闺女们吗?!
离婚了,孩子谁带?你以后又成不成家,成家了后娘苛待孩子怎么办,不成家,没妈的孩子以后说亲事都难!
李荷花气得又想拿鸡毛掸子抽人了,她当初就不该同意儿子娶杨舒琴!
城里来的娇娃娃,一腔热血跑来乡下说什么支援农村建设,可是一个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地里的活计根本摆弄不明白。
出工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十个工分最多能拿到四五个,就这还是大队老支书看在女娃娃不容易的份上酌情多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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