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黄并不清楚她离开京城后, 京城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也不清楚因她而掀起了朝堂多少震荡。
在历经一个半月的长途跋涉后,她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北蒙关。
一路艰辛自不必说, 这毕竟是个科技落后的时代,传达音讯是用写信的, 两地丈量是靠腿的, 就算有马车, 靠的也是马腿。
不可能像传说中那样骑着汗血宝马, 真的来个日行千里,一日疾如风,说到就到。
这样的奇迹, 也只有现代能做到朝发夕至了。
所以她很怀念曾经的时空。
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迟缓,以至于人的生命仿佛被无限期拉长。
能不长吗?她每天都是度日如年。
才一个多月, 她觉得自己仿佛过了十多年。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 姚黄还是震撼于这里的荒凉和落后。
大片大片的原野都是光秃秃的, 风一吹就是漫天黄沙。
要知道现在还是夏天,就算北蒙关地处北方, 寒秋来的早,作物生长周期短, 可也不该是这样的情形。
地势足够开阔, 海拔也高, 天空仿佛近在咫尺, 云层更像是触手可及, 那种广袤的风光的确让人心胸开阔,可那份自然造物的残酷也让人心头发凉。
这让姚黄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这是个抛弃了人类和活物的地方。
她也才明白,为什么姚夫人那么不愿意她来北蒙关, 对于她的热衷报以极大的质疑态度。
也才明白为什么上至景成帝,再到太子赵昂,甚至徐盛、魏朝阳之流,听说她来要北蒙关,眼里是毫无二致的嘲笑以及同情,甚至严重点儿说是怜悯。
他们根本不相信她愿意来北蒙关,甚至早就做好了看戏的准备,相信没过多久,她就会灰溜溜的回到京城。
待看到一身铠甲的姚阔,她也更直观的感受到,这样一个看似和她没什么分别的人,肩上担的担子有多沉重,他又有多么的不容易,那是真正担起了数以万计百姓的生死和国防边界安全的重任。
正是他守住了北蒙关,扼住了外敌入侵的咽喉,才会有京城的物竞繁华,权贵们的纸迷金醉,百姓们的安居乐业,朝臣们的勾心斗角,景成帝的江山永固。姚黄也越发的不愿意看到他会因君臣猜疑,权臣勾斗而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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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阔对于姚黄的突如而至十分震惊,他大步走到床边,看着娇弱的姚黄::“牡丹,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姚黄没那么娇弱,但她一路闲极无聊,思量了许多个要和姚阔相见的各种方式。到最后还是忍不住要试一试姚阔对姚黄这个女儿疼爱和容忍的程度。
姚黄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哇一声哭出来:“阿爹,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哭得打嗝,可把姚阔心疼坏了,他坐到榻边,手脚都没地方放了,有心要给姚黄抹眼泪,可他手指粗糙,怕伤了她的脸,手边又没帕子……
只能一连声的问:“牡丹,别怕,有什么事和爹说。”
“阿爹,我差点儿死在京城。”
一个死字,刺激得姚阔浓眉紧蹙,他张了张嘴,想斥责她“别胡说”,可到底说不出来,半天才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别哭,先和阿爹说。”
姚黄一边哽咽,一边把姚阔走后,她在京城鬼门关绕了三圈的事说了一遍。
姚阔先还当姚黄是人小口无遮拦,说什么“要死了”不过是一种孩子气的夸张,可待听她说完整个过程,直气得牙关紧咬。
欺人太甚。
赵家和徐家的小姑娘凭什么这么作贱牡丹娘俩?
徐家就是尸位素餐之辈,除了仗着出了个皇后,还有什么?赵家那老匹夫,整日鼓动唇舌,除了和自己作对,没看他为国为民做过什么好事。
还有太子。
他再意气用事,也不能说将牡丹杖毙就杖毙?不说案子并无确证,就说牡丹是重臣之女,不看僧面看佛面,便是她有什么不到之处,也该先小惩再大戒。
他却喊打喊杀,还亲自对牡丹动手,置自己这个大将军的颜面于何顾?
还有个晁进,很好,你居然敢对我的牡丹动刑?等下回老子回京城,老子要不打断你儿子的腿,我就不姓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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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阔一边在心里记帐,一边安抚姚黄:“不怕,牡丹,阿爹知道你受委屈了,等将来阿爹一定替你报仇。”
报不报仇的,姚黄倒不是特别在乎,她并不想因自己一人,而令姚阔与诸人结怨,因此她哽咽着道:“阿爹,太吓人了,我在京城一天都待不下去,所以才从宫里出来,只在府里住了一夜,我就来找阿爹了。阿爹,我怕,我害怕。”
她扑进姚阔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姚阔疼得心都绞到了一处,大手轻拍姚黄后背,道:“乖,京城不好,那咱就不回京城了,这里山高皇帝远,阿爹好歹还有几分薄面,总能护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