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修会补,家里铁定不缺什么?”
石咏听了十三阿哥的奚落,也不敢接话。其实他和外头候着的杨掌柜杨镜锌一样,命里缺“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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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石咏从十三阿哥的上房里退出来,杨镜锌见他脸色如常,心里也暗暗舒了口气。两人跟着府里管家,刚抬脚要往外走,管家竟又将他们两人一拦,杨镜锌也赶紧将石咏的衣袖一扯,三个人一起避在旁边。
只听一群人脚步声渐近,有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开口问:“姑母在吗?”
就在这时,管家给杨石两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就在此刻,赶紧走。杨掌柜见石咏在原地发呆,将他衣袖一拉,两个人恨不得猫着腰,随着管家从这内院里飞快地溜出去。
待出了内院,管家却让两人稍等一下。门房那里请杨镜锌与石咏喝了杯茶,少时里面有人出来,给杨镜锌与石咏各自递了个盒子,说是福晋吩咐,一点儿小东西,让他们转带给家里女眷的端午节礼。
在这短短几天之内,石咏见了不少人。哪怕是关系近如忠勇伯府,都没有想到该送他们孤儿寡母一点儿节礼。反倒是十三阿哥这无爵皇子的府邸给想到了。
今日石咏差事交代完,别过杨掌柜,自己回到红线胡同。他与母亲石大娘一起,将十三阿哥府邸赠的打开一看,只见里面都是所费不巨的几件应景儿物事:一小把菖蒲叶儿,几个五色丝线绑起的小香囊,还有一小盒“五毒饼”。这“五毒饼”其实是糖渍玫瑰馅儿的翻毛酥饼,只是饼面儿上戳了“五毒”形象的红印儿,吃了便算是驱邪。
石咏掰了一个试过,觉得味道很不错,赶紧将剩下的全部孝敬了母亲和二婶,自然也没短了喻哥儿的。
喻哥儿今日倒是很乖,下午石咏在外头,留喻哥儿独个儿在家。这孩子竟然也将石咏布置给他的功课都做完了。
石咏看过弟弟的功课,好生赞了喻哥儿几句,才跟母亲和二婶说起,今儿他从金鱼胡同出来,无意与杨掌柜聊了几句,杨掌柜便荐了个先生,就在琉璃厂那附近坐馆,让石咏隔天带喻哥儿去看看。
王氏听了,自然非常感激,千万要谢,却被石大娘拦住,只说这是石咏应该的。于是妯娌两个到里屋去说体己话去了。
石咏这才得空,独自一个坐在院中,静静地回想。
他记起在金鱼胡同府邸里听见的那一声,“姑母在吗?”只觉得那个声音好生耳熟!
——像,像极了!
石咏默默地想。
“这个简单,”有个人在人丛背后探个脑袋,凑上来看了一眼,说,“用鱼鳔胶加大蒜汁就能补了。”1
鱼鳔胶是木匠常用的粘合剂,大蒜汁也是易得之物。所以一听见用这些个就能补,管事和“松竹斋”店主都是大喜,众人齐齐地转过身,一张年轻的少年人面孔出现在他们面前。
插嘴的不是别个,正是石咏。
“你……是谁?”那名管事见石咏年轻,不大信得过,开口问得直接。
石咏却不答话,直接越过两名长随,背着手,凑过脸去看那只花梨木插屏,一面看一面点头,说:“缺损的两片是夜光螺,只要将材料打磨成凹槽的大小厚薄,先试过能严丝合缝了,再按我说的,用鱼鳔胶和蒜汁调在一起,粘牢就行。若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夜光螺,色浅的鲍鱼螺或是砗磲壳也是可以的。对了,这幅插屏该是一对,对色的时候只要照着另一只挑一样颜色的螺片就行了。”
管事听石咏一番话,不免一怔,点头道:“对,这插屏原本确实是一对。”
那店主一听,登时向管事禀报:“靳二爷,既然有人指点了,我看不妨就按照这法子试一试。若是夜光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小店正好有新进的白色砗磲,可以请高手匠人按形状打磨,然后再重新粘合,您看,这样可好?”
靳管事却说:“我看那,也不必另请什么高手匠人,倒不妨请那位小哥试一试,我看他说得挺是回事儿……咦,人呢?”
众人一回头,石咏已经不在店里。刚才趁靳管事与店主说话的时候,石咏已经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走了。
*
石咏走在琉璃厂西街上,他刚才是故意从“松竹斋”里偷溜出来的,本就没想接下这桩活计。
一来,这螺钿工艺不是他最擅长的,纸上谈兵可以谈得很漂亮,真的上手操作却未必是那么回事;二来么……刚才不也听见了?那靳管事口口声声说什么十六爷,又说东西是要送进宫里去的。
石咏心想,十六……到底是身在数字大大们横行的时空里啊!
只不过就算眼下有接触皇子阿哥的机会,石咏也一定会辟易远避,能不沾就不沾,沾上了,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再说了,轻而易举就得来的东西,旁人也不会高看。他在后世也算经历过起伏,这些事儿见得多了,处事的时候自然就有保留。
石咏摸摸口袋,囊中空空如也——他本想找杨掌柜帮帮忙,弄一点儿金粉或是金箔来做“金缮”的,如今依旧什么都没有,一无所获地回家去。
他微有些失落,沿着琉璃厂西街慢慢往北逛着,本来只想随意走走,没曾想渐渐逛到前门大街附近,只听前面鼓乐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