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洛前辈摇了摇头。
“可惜什么？”白长天疑惑问道。
洛前辈沉声道，“毒道，极易扰人心神。”
“但凡修毒者，多是性格怪异，多有后遗。”
“而这小子，修了如此逆天的毒功，反噬如此惊人，竟还能保持心神清明。”
“似个没事儿人似的，当真厉害。”
“此人的心智、天赋，必然皆是上上之选，当世无二。”
洛前辈微微深呼吸了一口气，“就我所见过的年轻天骄中，也仅一人，能与他相较。”
“那个剑道天骄，萧…”白长天脱口而出，但在注意到洛前辈的冰冷目光时，霎时止住了话语。
洛前辈收回目光，继续道，“可我也说了，萧寻此子的身躯，破损极其严重。”
“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尽皆剧毒侵袭。”
“我若没猜错的话，此子受毒功反噬时，必是滔天剧毒，从内爆发，从而席卷全身，方导致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如若怪物。”
“先不说他能不能恢复面容。”
“单说，他的命。”
“命？”白长天，脸色更加疑惑。
“不错。”洛前辈沉声道，“若这小子继续修炼这门毒功，以他现今修炼速度，我敢保证，顶多一年，他必死无疑。”
“什么？”白长天脸色一惊。
“但。”洛前辈继续道，“若这小子想救他自己，这门毒功，是他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
“所以我说了，世间，无人能救他，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一切，只看他自己造化。”
白长天闻言，脸色骤变。
他很清楚他的师尊是何等人物。
若他的师尊也说没办法，那这世间，恐怕就真的再无办法了。
他的师尊，断定之事，至今无错，洞察如神。
不是说他的师尊有多聪明，而是他的师尊，早已参透天地无数玄奥。
即便是他这个第一徒弟，陪了无数年，也依旧不知晓他的师尊，到底掌控着多少武道，怕是，比这天上的无数星辰，还要多吧。
就如同这世间之事，从来瞒不过天地法则。
这世间之事，也没多少能瞒过他的师尊。
故，即便他的师尊向来是甩手掌柜，不理殿务，可无数年来，黑魔殿，仍旧是那个黑魔殿，无人敢轻视半分。
故，即便他的师尊在外创立了黑云学教，找来的武道老师，都是些身负无数仇家，动辄牵涉中域各大势力乃至隐世势力之辈。
可，从无人敢找黑云学教老师的麻烦。
因为他的师尊不愿，也不允许。
“那…”白长天似是想起了什么，惊声道。
“我若没猜错的话，师尊你还不至于觊觎那十八险地的重宝。”
“你让那小子去拿，再回来换取万毒万道果，不过是给那小子的一份考验。”
“既给了考验，证明师尊你有意将其纳入弟子，甚至是总殿接班人。”
“可那小子若是命都不保了，这些考验，还有意义吗？”
洛前辈闻言，冷笑一声。
“那确实是个考验，不过，也仅是考验罢了。”
“我对他，还不至于有什么寄望。”
“他若死了，那便死了。”
“若能回来，且让我满意，那是另说。”
“好了。”洛前辈，脸色淡漠，“该问的，也问完了。”
“是，师尊。”白长天点点头，行了一礼。
洛前辈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脚步又忽然一顿。
“你，似乎对那小子很感兴趣。”
“往日见了我，你多是自顾饮酒，甚至装看不见。”
“今日，话倒是多了。”
白长天笑笑，“是挺感兴趣的，那小子，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就凭你刚才与他的几番交谈？”洛前辈冷漠问道。
“不。”白长天摇了摇头，“师尊你没见到他与毒袍的谈话。”
“那小子，嗯，怎么说呢。”白长天，似乎有些难以形容。
“总之，很是有趣。”
“随你吧。”洛前辈摇摇头，彻底离去。
身后，白长天轻笑道，“师尊，似乎也对他挺有兴趣。”
洛前辈的身影，顿了顿，但未再说话，而是彻底离去。
白长天站于原地，只会心一笑。
他确实已经忘了，他的师尊，有多少年不曾试过忍不住动怒了。
因为他的师尊，向来都是爱动怒便动怒，爱淡漠便淡漠。
但忍不住动怒，上一次，还是不知道多少万年前，那一次，是对他。
动怒和忍不住动怒的区别，便是忍不住动怒中，存在着压抑过动怒，即便只是些许。
而最重要的是，他的师尊，竟然也会说出怎么，堂堂黑袍萧寻，也如此小气？这样的如同斗嘴一般的话语。
虽然，也同样仅是些许。
或者，是他的师尊，对萧寻这个小子，感到兴趣？
又或许，是那个小子的凄惨面容，萧瑟气息，让人感到可怜，感到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