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后说话的声音很大,足够殿内大部分人听见了,本来已经有了醉意的大人们也陡然清醒了,纷纷看向上座,见傅太后好整以暇,皇后却面露不悦,不由又和四周的人互相看了看,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默契的都没有出声,静观其变。
皇后试图挽救,“看来是本宫安排的歌舞让太后不尽兴了,这都是本宫的不是,明日本宫定挑了宫里最好的乐匠和舞伎专程送去泰昌宫请太后鉴赏!”
皇后想要接机岔开傅太后想要许姝弹奏一曲助兴的事,傅太后将皇后的意图看的明明白白的,怎么会让皇后如愿了,“宫中歌舞看多了也了无乐趣,但是京中名媛哀家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好好看过了!郑九小姐既然是皇后赏识的人,想是有过人之处的,正好也让哀家长长见识,郑九小姐可愿意给在座的诸位王爷王妃,大人夫人们弹奏一曲?”
傅太后直接绕过皇后向许姝提出要求,大抵是觉得在这种场合,许姝是不可能拒绝她的!
只是许姝就是许姝!她可不是随便什么别人,自然也就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揣测许姝的想法。
许姝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周谨有些不满的看着傅太后,目带警告,傅太后却毫无收敛的打算。
“怎么?郑九小姐不愿意吗?难道在座的各位王爷王妃,大人夫人们都不配听郑九小姐你弹奏的曲子吗?”
傅太后此话一出将许姝逼上了绝路,许姝要是不答应,就是看不起在座的各位达官贵人了,这可真是个得罪人的话。
许姝这才缓缓起身,冲着四下众人一一行礼拜过,礼数周全,无可挑剔。
“太后娘娘抬爱,臣女本不该辞,只是……”
傅太后挑眉,她早就猜到许姝不会那么容易就范了,而且据她所知,许姝做了那么多年的瞎子,于琴艺上毫无造诣,所以她才要借此机会让许姝出丑,以后谁提到许姝都只会觉得她是个不学无术的绣花枕头,这样无能的草包怎么配得上一国的储君呢?
“只是什么?难道郑九小姐想说自己不擅长琴艺吗?皇后娘娘刚刚可是说郑九小姐无所不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傅太后光明正大的说谎,皇后却无力反驳,心内焦急,见许姝坦然自若,毫不慌张,这才稍微安心,希望许姝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才好!
“皇后娘娘抬爱,臣女也只是略懂一二,谈不上精通!”许姝这么一说,别人听着只会觉得是谦虚。
果然,傅太后含笑道,“郑九小姐也太谦虚了!哀家已经等不及想听你弹奏一曲了!”
许姝又冲傅太后一礼,“太后娘娘如此看得起臣女,只是臣女却只能让太后娘娘失望了!”
傅太后脸上一僵,“你说什么?”
许姝淡定的看着傅太后,“请太后娘娘恕罪,臣女不能为太后娘娘和诸位弹奏一曲!”
“为何?”傅太后面沉如水,她是真的没有料到许姝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拒绝她,给她难堪!
“臣女曾在佛前修习数年,庙中师父常言道,颐养身心,贵在自持,不以他人喜而喜,不以他人悲而悲,固守本性,坚若磐石,纫如蒲丝,方得真我!家中长辈亦时时教诲,女子处世当以贞静娴雅为本,勤读诗书,谨礼守节,切不可因一时之胜负而忘了闺阁之仪,更不可做出的如伎人般做出取悦于人的轻浮低贱之举!”
傅太后这种时候点名要听许姝弹奏一曲,还不是在她心里就是将许姝当作乐人舞伎看待的,而许姝就明明白白的把大家闺秀和伎人的区别说出来,且把大家闺秀当众演奏说成是取悦于人的轻浮低贱之举,傅太后再还要强行让许姝弹奏一曲,那就是承认她就是把许姝当作伎人一般看待的!
傅太后阴沉着脸皮笑肉不笑道,“看来是哀家孟浪了,险些让郑九小姐成了欺师灭祖的人!”
“太后娘娘言重了,只是臣女深受长者教诲,实难违背,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既然郑九小姐不愿意,哀家也不能上人所难不是,这便罢了,只当是哀家醉后的胡言乱语罢!”傅太后终是只能不甘心的自圆其说了。
“太后娘娘宽仁大度,不计较臣女的失礼之处,臣女感激不尽!”许姝见好便收,给傅太后还是留了情面的!
“哀家怎么会计较呢?哀家倾佩你这份高风亮节的气度都还来不及呢!”
傅太后咬牙切齿,自己怎么敢计较,自己要是计较不就成了仗势欺人的小人了?许姝看着人畜无害,实则是最阴险狡诈的,明明是她当众抗旨不遵,却偏偏说成了自己的不是了,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利嘴,总有一日要叫她知道厉害!
“郑家真是教导有方呀!”傅太后阴恻恻的看向皇后,“不愧是皇后最疼爱的人,连哀家都想好好疼疼她了!”
明知道这是太后口是心非的场面话,皇后还是要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太后疼她,那是她的福气!”
傅太后转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幽幽道,“哀家是要好好疼她!”说罢便将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这镯子是哀家进宫那年的冬至先帝赐给哀家的,哀家一直不曾离身,今日就送给郑九小姐了!”
不知道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皇后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