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硬生生忍下了太皇太后扣在她头上的狐媚惑主的罪名,作为后宫之主,背上这样一个恶名是莫大的耻辱,可是在这种时候,皇后不忍也得忍!忍了纵然委屈,可也还可以在皇上面前留下个好印象,若是不忍着将皇上抱恙的事情宣扬开来,反而要落得皇上埋怨。
因为以皇上要面子的心理,宁可旁人误会他是耽于女色,误了朝政,他也决计不会让人知道他缀朝是因为他病了。
因为他病了,也就意味着他老了,意味他精力不行了,意味着朝臣又要嚷嚷着让他立储了,意味着要移权了!
从前皇上不立储是因为还盼着后宫能再出几个皇子,他能多几个选择,现在多几个皇子的事已经无望了,皇上还是不立储,是因为他不想立!一来是因为庆王品行有亏,又有一个到死名声都不好的生母,恐朝臣反对过甚,不利于朝政稳定,更重要的是皇上自己不服老,不肯承认他已经无力处理政务,无力管理这万里河山了,似乎只要不立储,就能无限延缓他身体衰老,似乎群臣就不会有异心,似乎这万里河山还紧紧握在他的手里。
然而就在太皇太后下懿旨让冀王和傅大人暂代朝政之后,傅大人第一时间里就告病休假,不管太皇太后答不答应,直接不上朝了,不声不响的无视了太皇太后的懿旨。
暂代朝政可不是个好差事,做的好了,那是你该的,而且做好了恐怕还要惹来皇上猜疑和忌惮!做的不好,一个不小心延误了什么紧急的政务,既误朝政,也误自己的前程,甚至人头不保!
傅大人这样的人精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冀王当然也知道这道懿旨是接不得的,心中十分不想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可是冀王到底是太皇太后一手带大的,如今也还不能跟太皇太后直接翻脸,做不到像傅大人这么硬气的撂挑子,终是咬咬牙借着早朝议事之际,因对于秋试一事意见分歧跟德王大吵了一架,甚至险些大打出手。
德王的女儿长安公主和亲柔然,对大胤乃是有功之人,满朝文武都要让德王三分的,德王也自觉比旁人有脸面一些,冀王却跟德王大吵了一架,德王面子上挂不住,非要跟冀王理论出个长短来,最后闹到将太皇太后都惊动了,这时冀王却自认有错,然后主动请辞,并自愿闭门思过,德王面子保不住了,得意不已,太皇太后却不高兴了,暗怪德王坏事!
如此一来,没有可以信任倚重的臣子了,太皇太后不得不垂帘听政,可是女子临朝终究不妥,一些老顽固的御史甚至直接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大骂牝鸡司晨,难听至极!
于是开始有人提议立储了。
从前不是没人提过立储的事,在邓家的示意下,偶有人上奏立储一事,但是皇上一概不予理会,群臣也识趣,便也渐渐不在提了!如今皇上不上朝可,轮到太皇太后垂帘听政了,再有人提出立储时,太皇太后并没有立刻驳回,反而是说容后再议。
太皇太后的态度让庆王的拥泵看到了曙光,于是奏请立庆王为太子的奏章越来越多了,太皇太后看着那些奏请立庆王为太子的奏章,心中难免有些激动,皇上拉拢郑家来压制邓家,想要削弱邓家势力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可是若是让庆王在邓家手里成了储君,庆王自然要倚重邓家胜过别的人家了,皇上再怎么排挤邓家都没用了,毕竟皇上已经老了……
但是立储一事终究还是需要皇上来决定的,太皇太后再意动也做不了皇上的主,可是又鉴于那些反对她垂帘听政的奏章,太皇太后最终决定,解除庆王的禁足,由庆王监国。
这倒是个居中的法子,庆王乃皇上唯一的子嗣,虽无储君之名,却是实打实的储君之身,由庆王来监国,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满朝文武谁也说不出半个反对的字来。纵然庆王再荒唐,品行再卑劣,纵然前不久才发生过的惊动过整个京城虐杀少女的事件,可是庆王终究是唯一名正言顺的人,即便不能一蹴而就将庆王推上储君之位,可是如此一步步的,也能渐渐将庆王推到前朝来,若是皇上病的时间久一些的话,邓家大概都能借着庆王的名义拿捏住大半的朝政了。
虽然眼看着朝中明面上是邓家在主导了,可是细细一琢磨就能发现,这一切其实都有傅家的影子,傅家终于一步一步的将庆王推了出来,在庆王即将身败名裂的边缘,推到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将邓家得野心拱到了再也收不回去的高度!
傅家这一招还真是高呀!借着皇上的病,逼着邓家不得不在时机尚且不成熟的时候将庆王推了出来,只是推出来容易,收回去可就难了,即便庆王收得回去?那皇上收的回去吗?皇上对庆王的疑心收得回去吗?
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也拔出不掉了!邓家眼下得意一时,身后等着的却是万丈深渊。
因为太皇太后对外宣称是皇后抱恙,所以郑家也派人入宫探病,去的是老太君和郑四夫人,去了没多久便回来了,只是回来之后郑四夫人的脸色不太好,许姝吓了一跳。
“难道真的是皇后娘娘凤体抱恙?”
郑四夫人摇摇头,摒退了婢女之后,沉重的点点头,“皇后娘娘的气色确实欠佳,正殿里也全都是浓浓的药味儿,而且……这一次我进宫没有看到平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