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谢云澜一怔,他以为是沈凡不小心弄丢了,毕竟沈凡并不知道这同心结意味着什么。
“怎么那么不小心?”他玩笑着说了一句,可心底还是不可避免的浮现出一抹失落。
沈凡看着他,他漆黑的眸子映着谢云澜说话时每一丝的神情变化,透亮的像是能洞察对方那强颜欢笑的内心。
他没接话。
谢云澜也无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跟先前一样陪沈凡逛夜市,可他却再也没有先前那种兴致。
沈凡也没有,他们在街上又逛一会儿后,便打道回府。
夜间,谢云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阵,他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链,另一半已经丢了,他这一根留着似乎也没什么用。
他解下手链想将其丢弃,但正要扔出去时,却还是有些不舍。
他将手链攥在手里,攥了许久,最终将其收进了装衣服的包裹里,轻易不会再翻开的最底层。
他在黑夜中叹了口气,慢慢睡着了。
他又做了一个梦中,梦中仍然是涯州城,却不是现实中完好无损的涯州城,这个涯州城破败且荒芜,地面上还散落着沾血的兵器,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谢云澜一怔,他注意到城中心地面上的空洞,像是曾经有什么东西从地下钻出来,却又消失不见了。
那是被魂火烧成灰烬的格桑花,他又回到了那个梦域中。
谢云澜陡然警觉了起来,莫非心魔还没死?
他正要去探查一番,却突然在这荒芜的废墟上听到了一个声音。
“不用紧张。”男人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谢云澜想也不想,捡起地上的一柄长剑,反身回刺。
男人并没有躲闪,他只是抬起一根手指,抵上了这锋利的剑刃。
他的手指并没有受伤,因为坚硬的冷铁突然变成了一朵柔软的棉花糖。
谢云澜拿着棉花糖的竹签,怔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便猛地将竹签丢弃,他连退数步,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是什么妖法?
不,这是梦境。谢云澜突然想道,梦境中没有规则,但是因为所有被卷进梦域的人的意识影响,梦境中遵循一定的现实规则,哪怕心魔也不能在其中随心所欲,只能在细微处改变规则,例如更改风的朝向。
将剑刃变成棉花糖无疑是彻底颠覆规则的举动,这甚至连被心魔附身的梦主都做不到。而且……谢云澜打量着男人的外貌,对方衣着跟大夏盛行的风格不太一样,衣袍更简洁一些,透着股随性的俊朗。
他五官英挺,跟沈凡并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可谢云澜却在对方身上感到了一丝熟悉,是眼神,对方眼中那股游离于世外的漠然感跟沈凡分外相像。
“你是……”谢云澜心底浮现出一个名字。
“我是三千梦域之神。”男人自我介绍道,“你可以叫我梦泽君。”
跟他猜的一样。但谢云澜心里还是有所警惕,这位梦境之神之前没来,现在心魔都被消灭掉了,他来做什么?
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梦泽君说:“心魔死了,但是你们的梦境还连接在一起,并且就像这个梦域表现出的一样,你们的梦境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梦泽君看着这片荒芜的废墟,抓抓脑袋,像是有些头痛:“真是搞得一团糟。”
不光是被心魔破坏的,烛龙的魂火也破坏了一部分,并且烛龙打完就走,也没有人来为这损坏的梦境善后。
与这响指声一起,谢云澜突然感觉地面在震动,他听到许多的轰隆声,是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石块在自发的移动,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碎裂的建筑被重新粘合在一起,看不出半点曾经毁坏的痕迹。
谢云澜惊愕地看着这堪称奇迹的一幕,几乎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这刚刚还荒芜的废墟,竟然就恢复成了完好无损的涯州城。
但它仍然有一点瑕疵,梦泽君摸着下巴,看着城中心那块格桑花钻出的空地,像是突然有了灵感,他抬手一招,城中所有屋脊房檐上的落雪都随着风吹卷过来,它们在空地上堆砌,很快堆出了一个雪人的形状。
雪人由一大一小两个圆雪球磊成,胖乎乎的,它有树枝作为手臂,萝卜作为鼻子,石子作为眼睛,就像孩童玩耍时堆的那样,只是它比寻常人堆的要巨大许多,这雪人几乎比城楼都高,犹如顶天立地的巨人。
它甚至还会动,雪人举起树枝做的手臂,它手中拿着一根法杖似的东西,往地面一杵,谢云澜便感觉有一股无形且温润的力量扩散开,笼罩着这片刚刚被修复的梦域。
“这是什么?”谢云澜问道。
“是一种保护。”梦泽君说,“刚刚被修复的梦境很脆弱,就像伤口新生的皮肤格外娇嫩一样,我将我的力量留存在这里,保护你们的梦境。”
他解释的很正经,但……谢云澜忍不住看向那巨大的胖雪人,它不光有五官,它甚至还在挥舞法杖时调皮地伸出了舌头,来表现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
谢云澜:“……”
这个神不太正经的样子。
雪人的力量扩散到整个涯州城时,善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