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经历不少尴尬到恨不得立刻去死的瞬间,但梁多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他不允许自己出丑。
或者说,不允许自己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当着外人的面做出一切可能让自己出丑的举动。
尴尬的时刻他也有,比如夜深人静某用来令人快乐的小工具正在他身体里愉悦地跳动,突然,没电了。
不过,这种时候都是他一个人默默消化,至少别人不知道。
在外面,梁多永远是那个精致完美的小梁大夫,但现在不是了。
两天之内,梁多在这个叫蒋韩的男生面前出丑多次,现在看来,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
梁多抬眼看了看自己挂在墙上的锦旗——医者仁心。
对,医者仁心,所以还是自杀吧。
“你怎么了?”蒋韩见他神情飘忽,用关爱智障老人的语气发出了疑问。
梁多:“没事。”
针扎上了,蒋韩你自生自灭吧。
梁多转身就走,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有一面穿衣镜,是小梁大夫买来专门给他臭美用的,此时此刻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从嘴角到下巴那一道白色的恶心的印记,在心里说:得亏这不是在q支自由的过度,否则梁多你活不到下一秒。
自己恐吓自己,这种人倒是不多见。
梁多找来湿巾,擦掉了口水印,刚把用完的湿巾扔进垃圾桶就听见外面蒋韩嚷嚷:“大夫!出事儿了!”
梁多吓了一跳,赶紧推门出去:“怎么了?”
“手背鼓了个包,疼。”
蒋韩说得这叫一个委屈,梁多皱着眉过去一看:“你是不是乱动了?”
“没有啊。”蒋韩回答得心虚,被梁多一眼识破。
“滚针了。”梁多小心翼翼地给他拔了针,“自作孽,所以还得挨一针。”
蒋韩的手背鼓起一个大包,疼得不行,他刚才确实乱动来着,探头探脑的想看看医生进屋干嘛去了,结果就这样了。
确实,自作孽不可活。
“对不起。”
梁多抬眼看他:“跟我道什么歉?”
蒋韩闭眼,梁多在另一只手的手背给他重新扎了一针。
“麻烦你又给我扎了一次。”
“没事儿,”梁多说,“多付一次的打针费用就行。”
“……哦。”
梁多笑笑,心说:逗你呢!我还能稀罕你一穷学生的钱?
针是又扎上了,蒋韩这回也老实了。
梁多去拿了个毛巾,叠成“小枕头”,垫在了蒋韩扎着针的手腕下面:“这样舒服点儿,滚针鼓包的地方慢慢就吸收了,别总摸它,吃一堑长一智,再别乱动了。”
“不敢了。”蒋韩这次是真的不敢了,他全身都紧绷着,就跟第一天上课的小学生似的,只有嘴皮子和眼睛在动,喘气儿都不敢使劲儿。
“倒也不用这么紧张,放松点。”梁多拍拍他,去一边看自己的书了。
蒋韩坐在那儿,盯着垫在自己手腕下面的毛巾看,粉色的,很软,边缘竟然还有小兔子图案。
“梁大夫,你喜欢粉色?”
梁多一惊:“不,我喜欢黑色。”
“你喜欢兔子?”
“我喜欢狮子。”
蒋韩忍笑,点头说:“好的,明白了。”
今天运势不佳心情不佳也不没有广结善缘任务的小梁大夫没有像昨天那天陪聊,甚至冷酷到都没给蒋韩遥控器让他看电视,无情的梁医生全程冷漠脸看书,一直到蒋韩轻声叫他,说药已经没了。
蒋韩打完针,梁多也收回了自己给他用来垫着手腕的毛巾。
外面的雨还在下,雨势比之前更大了。
梁多送蒋韩到门口,叮嘱:“明天记得来打针。”
蒋韩走出两步,突然回身,对着梁多伸出了手。
这是干吗?梁多不解地看他。
“突然想起今天你还没给我糖。”
梁多笑出了声:“你还赖上我了?以后是不是还得天天来要糖吃?”
蒋韩看着他笑,大有不给糖就不走的架势。
今天是万圣节吗?不是吧?
心里虽然这么嘀咕,但梁多还是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来,哄孩子似的给了蒋韩。
依旧是旺仔牛奶糖,他一买就一大包:“拿去,赶紧走吧,这雨太大了,回宿舍猫着吧。”
蒋韩拿了糖,美滋滋地笑了,临走前对梁多说:“礼尚往来,我也送你一颗糖。”
没等梁多开口拒绝,蒋韩已经把糖塞到了他的手心里。
梁多看着那小心翼翼踩着积水走掉的高个儿大男生,试图提醒那家伙撑伞的时候别只照顾前面,这才几步出去,后背已经淋了雨。
但梁多最后还是没出声,看着蒋韩走远,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心的这颗糖。
上好佳的八宝糖,他上大学的时候最喜欢吃的。
梁多喜欢吃青葡萄口味,但每次都买什锦包装,然后从众多口味里挑出青葡萄的,放起来,最后吃。那时候杨啸闻还问他为什么不干脆买一整包青葡萄,梁多说:“八宝糖只有什锦包装。”
后来有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