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见的人
贞观二年,西突厥可汗统叶护因骄横暴戾,为部族所弃,终被其伯父莫贺咄所杀,莫贺咄自立汗位,因威望不足,国人不服,弩失毕部共同推举泥孰莫贺设为可汗,泥孰不从,迎立统叶护之子咥力特勤为可汗,是为肆叶护可汗,与莫贺咄相互攻伐,互为死敌。
这本与大唐没什么关系,就算有,也只是削弱了突厥的国力,使大唐在之后对突厥发起的国战占据了更大的优势,但,正如千百年来无数的先例一般,中原王朝边境的游牧民族的任何混乱,最终都会演变成我边境军民的灾难。
或者说,灾难,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军情很快得到了确认,并不是担心中的突厥大举入侵,只是因为政局的混乱,一伙来自突厥的乱兵试图袭扰边境,想要借机发一把战乱财,这也就是他们所谓的‘打谷草’,只可惜,他们低估了唐军的抵抗意志,也低估了唐军的实力——或许他们此刻,还沉浸在昔日渭水之盟的得意中,却不知这两年里,大唐上下万千的军民,自君王以下无不以此盟为耻,已是砺兵秣马两年有余,就等着一雪国耻。
西突厥的的政变,可以说是出乎大唐的预料的,但对于突厥的警惕,大唐却是从未松懈,当预警的烽火被点燃,整个军营瞬间就变成了一台战争机器,号声响起,所有人都齐装整甲,全副武装,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这,就要打仗了么?
对于这场突然到来的战争,胡迭是毫无心理准备的,军营里这段时间平静的生活,几乎都快要让他忘了自己是身处于怎样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这贞观的盛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神话。
一句话,大唐盛世可不像后世鞑子王朝所谓的盛世那样,是靠无耻的文人吹捧出来的,贞观朝的前十年中,几乎是每一年都在打仗,都在灭国,涉胡之肠履胡血,胡无人,汉道昌,那真的是一场场血战,一场场胜利,用无数异族的尸骨堆起来的盛世!
区区的一伙乱兵叩境,自然用不着三军全部上阵,但为防万一,大军还是开拔,并且进入到战争状态,所有将士日夜都要着甲,随时备战,刀随身,弓上弦,就连胡迭这个闲人,也披上了铁甲,他亲手设计打造的那把军弩,更是被精心的调试后放在身边,时刻不离——这不是他自愿的,而是军令如此,不得不执行,因为在战时,所有人都必须要全副武装,随时待命。
第一次经历实战,就算明知道问题不大,但心中多少也是有些紧张的,刘氏兄弟现在已经正式成为了他的亲随,他现在是大唐的白鹿县子,正五品的爵位,已经有资格拥有自己的私人部属和武装力量,所以两兄弟现在也是时刻护卫在他身边,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样,并不止一次的向胡迭保证,若有敌军来犯,要想伤他,就只能从他二人兄弟的尸体上跨过去。
胡迭很感动,但他还是更希望谁都不要死,所有人都活得开开心心的。
程处默走了,他被程咬金编进了前锋营,这让很多人都羡慕不已,因为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战斗,也就只有前锋营才是有仗可打的,毕竟他们现在面对的只是突厥的一伙乱兵,对方的目的是求财,在发现没有便宜可占之后,自然就会退兵——事实上只要唐军摆好阵势,这仗都未必能打得起来,只是唐军丢不起这脸,敌军犯边,不死千把号人,想全须全尾的退回去,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能吗?关键是,你们跑了,老子们的军功上哪捞去?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胡迭每天都随着大军一起走走停停,最近的时候,甚至已经远远的可以看到突厥的马队,不过那些突厥人根本没敢往前凑,看到大军远远的就避开了,有一回,半夜里还闹了敌情,胡迭在紧张和兴奋中,甚至连弩弦都已上好,就等着有哪个不开眼的凑到面前,让他可以开个荤,但后来却被证实,那不过就是几个瞎了眼的敌方探子,不知怎么撞上了外面的暗哨,这才引发的警报。
不过,这场意外也让胡迭真正见识到了这些唐军的纪律性,在突发情况之下,竟然没有一个士卒慌乱失措,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就作好了应战准备,就近的人马甚至还自发的在军官的指挥下结成一个个圆阵,从这点看,唐军能横扫天下,还真不是侥幸。
半月后,敌情终于解除,据说是前锋营绕到敌军侧翼,趁其不备,打了一场漂亮的击溃战,斩杀敌军两千有余,缴获牛马上万,此时,胡迭也终于再次见到了程处默。
与半月前相比,程处默明显消瘦了许多,但整个人却显得越发的精干,那一对双眼透出的杀气,便是胡迭看着都有些肝颤,衣甲之上更是布满血痕,左手还打上了绷带,好在伤得不重,说是胳膊上中了一箭,但问题不大。
也是,根据历史记载,这货的命还长着呢,就算有自己出现的蝴蝶效应,也没理由会挂在这么一场强度根本谈不上多大的小战役中不是?
“兄弟啊,不是我说,真可惜你当时没去,这一仗打得那叫痛快啊!”
刚一坐下,程处默便兴奋不已的炫耀起来,甚至就连身上的伤都成了炫耀的资本——在他们这些将门子弟和关中汉子看来,从军的男儿身上若没几块伤疤,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