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赵珲伸手示意,魏燃早已将一身被挣烂的皮甲换去,从阿离那里悄悄取了套常服穿上。
他拱手致意,随即坐在最上首的位置。在场凉州派系的众多将领,尚是首次见到魏燃,又并没有第一时间得知其真实身份的消息。
在看到这个莫名其妙忽然出现的武将时,都大感惊讶,不知其为何能坐到上首的位置,一时间议论纷纷。
魏燃全当不见,坐下后便眼观鼻鼻观心,以不变应万变。
按照功劳,赵玄清坐在魏燃旁边,步阑珊和吴心菲师徒,分左右次之。诸人皆处上席。
待所有人都已就位,赵珲举杯示意道:“昨夜乱战,我军损伤不小,但吐蕃狗受创尤重!他们引以为全军之眼的石堡城,在重重防守之下,被我三百精锐,悍不畏死,神兵天降,一举拿下!
呵呵,纵观我大唐两百余载,能以如此轻微牺牲而夺下石堡城者,可有他人?来!此杯敬我们昨夜强袭夺堡的三百勇士!此为我武威军之傲!”
不管是不是真心佩服昨夜空袭的三百勇士,这个面子上的举动肯定是少不了的,在场众将尽数起立举杯,向着门口处聚集飨宴的两百战士遥遥举杯。
而这两百战士自然也是起身而立,与堂内之人一同饮尽。
赵珲放下酒杯,坐回到位置上,在场众人才跟着坐回原位。
“尔等可知,这一战,背后出谋划策,又于昨夜身先士卒,率领三百勇士作战之人是谁?”
台下有个性格较为冲动的黑脸浓须的将领不由自主开口道:“末将听说是那个发明了热气球,名叫魏燃的将领,怎么却不见他的身影?莫不是战死在了石堡城上?”
赵珲听后,哈哈大笑,赵玄清等人也看着魏燃笑了起来。
魏燃有些尴尬,见赵珲并没有替自己解释的意思,便起身对那名黑脸将领说道:“在下便是魏燃。”
对方以及在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的诸多凉州派系将领,都是惊讶的看着魏燃。
“这位兄弟,你莫不是开玩笑,那个特别能喝的魏燃,老子可是与他拼过酒的,绝对不可能认错,你可要比他高太多了。”
魏燃无奈叹了口气,“某家擅长缩骨术和易容术,魏燃是某家的化名。在下真名——李定国,昔日县侯长子。”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众人要么下巴掉在地上,要么就被掉在地上,没有一个能保持淡定。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赵珲身上。
县侯李承业,不是总管你的仇家么?当初可是磨刀霍霍要宰了你的。
赵珲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却并没有仇恨之意,“不错,魏燃就是李定国,李定国就是魏燃。否则一个寻常团练头目出身,又怎会有如此多的奇谋妙策,用兵又怎会如此擅长正合奇胜。岂不就是当年李承业的用兵风格。”
然后双目紧紧盯着魏燃,接过亲兵所斟之酒,“当年我与你爹立场不同,他宰了陇右节度使那倒霉蛋之后,赵某的确又惊又怒,又怕又恨。
不过你爹如此忠于朝廷,终究走不过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就他如今困居乡间的下场,老子已经觉得当初的气全部出完了,也许这就是佛家所言的报应。”
这话魏燃可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只能站在原地,捏着酒杯默然不语。
赵珲哈哈一笑,“你爹当初要是选择外放一地,做一节度使割据一方,却看朝廷敢拿你李家如何。”
“子不议父之过,请恕末将不参与此等讨论。”
魏燃说着自罚一杯,他酒量甚好,区区高粱酒纯当解渴而已。
赵珲对魏燃这句末将两字非常满意,低声以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道:“此子身高甚好,老子非常满意。”
说着还看了身高同样高挑的赵玄清一眼,眼角微弯。
“好,就不再议论那些往事。来,诸位一起敬我们此战获胜最大的功臣——李定国一杯。他的酒量各位已有所见识,不用客气,随意灌他,能将他灌倒,本将重重有赏!”
这句话出来,虽然气氛被炒得热烈,但还真没几个人不自量力的敢去找魏燃拼酒,他的实力摆在这里,想灌趴下他?门都不知朝哪开!
酒席上,赵珲再对栖霞剑派和天魔宗几位武林中人表示感谢。但由于正处战场之上,虽然经过一夜战斗,吐蕃军是不可能再次发动攻击的,但基本的警惕还是要做。
所以酒宴并未持续多久,气氛虽然热烈,但每个人实际并没有饮下多少,便各自回营。
赵珲单独将魏燃留下,二人饭后消食一般在军营中散着步。
此时魏燃真实身份已经逐渐在军营当中宣传开来,他的名声早已远传四方,所以众多士兵看到他都感到十分好奇,眼中亦不乏钦佩之色,这是对强者天然的尊重。
“怎么样,今后还打算在我武威军干?”
魏燃个性虽然桀骜,但并非是不分场合的桀骜,此时依然保持着基本的尊重,有意落后半个身位。
“末将不容于江湖,亦不容于朝廷,自然会留在武威军中。正好处于这陇右道之上,也算为我李家留一条后路。”
赵珲对这个答复非常满意,“你爹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