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献之发出不似人声的长笑,“狗官,你赢了!天下百姓还要在你大唐的苛政之下苟延残喘,但大唐迟早会被天下百姓推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魏燃看向对方,也咳出一口血,“你等反贼,不同样视百姓如刍狗。”
王献之眼神中却是问心无愧,“至少我王献之……从未……亏待过百姓!”
说完便躺于号旗之上气绝而亡。
东方天际,已然大亮,却仍可以清晰见到一颗星辰急速坠落。在这颗星辰原来的地方,却有另一个不怎么显眼的星辰逐渐升起,隐藏于天光之中。
……
此时在关中终南山纯阳宫,国师张冲和位于观星台上,不知为何,他的灵觉近些时日总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估算到今日会有大事发生,便整夜枯坐于此,意图从天象当中寻找答案。
在天色将亮之时,他本以为一夜枯坐将无任何收获,准备返回纯阳宫时,心下忽然一动,往东边望去。
果然见到一颗将星坠落,凶星罗睺则于天光中一闪而现,随即消失。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刹那,张冲和仍然准确的把握到,并当场进行了一番卜算。
借助占星工具,一番推演后,又悬浮半空,以自身灵性接触天地间那虚无缥缈的命数,逐渐看清了罗睺星背后象征的人物。
县侯长子——李定国!
张冲和回落于地后,已是满头大汗,这在一个先天极境,接近天人相合境界的宗师来说,是非常罕见的情况。
他的师弟冯心远为其护法一夜,此时走到张冲和身后。
“师兄,如何?”
“还是……李定国啊——”
说着张冲和长叹一口气,而冯心远的双眼已经阴沉下来。
“此子早有异象,当尽早除之!”
“师弟,这些年在县侯府,你的心性变化很大。我们道门中人,不当有如此杀性,当以感化为先,若是他肯入我道门,兴许可以挽救。除非他已经走向那一步,不可挽回……”
张冲和对冯心远说了很多,冯心远表面恭敬的受教,一副坦然平和模样。
但以他先天境的修为,若真要隐藏心计,便是国师也未必能看穿。
……
此时天光大亮,中军营内都注意到了点将台这边发生的事情,远处的老营士兵虽然看到大旗倒了,但也看到王献之与魏燃交手。
并不认为那宛如天神的大将军会死在一个神策军后生手上,因此这时仍在围剿已经下马列阵作战的一千神策精骑。
但近距离正在交战的魔门中人与正道中人,都目睹了魏燃反败为胜的那一幕,以舍身之法,临时悟出自身武道之势,反败为胜,击杀王献之!
正道之人都是士气大振,气势更甚,打法更具压迫感。而魔门中人则完全相反,已然无心恋战。此消彼长之下,魔门之人纷纷甩出暗器,拉开了与正道中人的距离。
吴心菲与步阑珊打得两败俱伤,都是嘴中衔血,此时见到大势已定,吴心菲也是爆发全力震开不想同归于尽的步阑珊,回到己方阵营当中。
然后目光看向半跪于地的魏燃,幽幽说道:“我听到了你的名字,李·定·国!从此以后,我们天魔道必定永生永世追杀于你,直到黄泉冥海!”
说完所有魔门中人全部离开,只有原徐州起事的义军首领庞勋仍在苦战不休。
他逼开与其交战的少林罗汉堂首座,径直向魏燃这边杀来。
“狗官!你杀了王兄,我庞勋必与你同归于尽!”
步阑珊不顾身上的伤势,纵身拦在魏燃身前,与庞勋交战一处,庞勋方才为了逼退少林罗汉堂首座,硬挨了一棍,本已身受重伤。
此时与步阑珊交手不过三招,便被步阑珊的剑意当场击杀。
死时,犹自不断诅咒,眼神藏满恨意。
而中军营之外,反贼夜战中被左神策步卒与骑兵联手,打得不断败退,也得亏三万老营精锐作为骨干苦苦支撑,才能一直稳住阵脚。
此时天光大亮,首先是内围营地,他们晚上被左神策骑兵杀得一夜不敢出营,只敢牢牢固守。现在所有内营主将都是眼巴巴的看向中军营令旗,希望得到指示,好执行下一步作战。
但映入所有将士眼帘的,却是升腾起阵阵不祥烟雾的中军营,那军中大旗、号旗、令旗找遍全场也没发现,登时便人心惶惶起来。
这时有神策骑兵得到李承业的军令,带着从战场上缴获的反贼各部军旗,自诸多内营门口掠过,口中大声宣扬:贼首王献之伏诛,中军营已陷,汝等降者不杀!
被神策军骑兵这般一个宣传,再加上已经能看到前方战场上,神策军步卒依然保持着攻势,还有中军营不祥的情况,内营登时炸了。
有些人本就是自成山头,这些人见状不妙,就思考着如何逃离;有些人则不敢相信王献之中军营会被攻陷斩首,打算原地待命,安排传信兵去打探消息;也有些人想出营报仇。
一时间喧闹不断,自己便乱了起来。
可惜李承业没有多余兵力,否则这时派人攻打,不需要多大力气便能将内营数万反贼击溃。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