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燃看到的是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神,它隐藏在赤色的鬼面之下,仿佛燃烧着火焰,恨不能立刻将其烧成灰烬。
吴俊熙的身上穿的也是一副扎甲,赤红如血,他与身后的马队同样组成一道骑墙,自军阵中空出来的通道,向魏燃这边冲刺过来。
这一支骑兵虽然只有人着甲,马不着甲,却是魏燃在破阵以来,遇到的最大危机。
他领军侧向卷击时,阵型已经不如之前的方阵那么稳固,为了加大追杀效率,整体兵势显得甚至较为松散。
骤然面对骑兵的冲锋,立时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
魏燃一边大声高呼结阵,一边让执旗拼命摇旗,欲拉起一道枪阵锋线,拒止骑兵冲击。但是兵势松散追敌,要快速集结是非常困难的事。
魏燃看着战马骑枪越来越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惊马!
他再次聚集能量于喉间,大吸一口气,以铁肺中的压力骤然吼出。
音波向前扩散,震得空气中出现一道无形的涟漪。
吴俊熙伸出一只手,掌风疾出,那空气中的涟漪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声怒吼虽仍然巨大,但已经影响不到冲刺的战马。吴俊熙夹枪冲刺,再度将马速提升。身后骑兵跟着夹紧马腹,枪锋前指,怒啸疾冲!
魏燃退后几步,尽量与己方士兵勉强组成阵势,手中大戟与士兵们的长枪斜指敌军马腹。
即将相撞时,双方同时爆发出一阵大声的怒吼。其中蕴藏有鼓气,恐惧,发泄等诸多复杂情绪,难以分辨。
灰尘扬满半空,魏燃左右侧的士兵们,长枪刺入到冲来的骑兵马腹中,腥臭的血液溅满一脸,马背上的骑士高高抛飞出去,落地后即被分尸。但与此同时,骑枪也刺入到神策士兵的身体当中,死亡的战马那数百斤重量也因巨大的惯性,撞入临时组成的阵型。
阵型跟着凹陷进入,前三排神策士兵都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飞向半空,斜指的长枪也指向了半空。可惜他们身后没有更多士兵共同组成方阵,以至于士兵不是被撞飞,就是倒向地面。
敌军骑兵成波状冲锋,第一波撞完后,没有死的自两翼掉头转开,由第二波接着冲入。
方才魏燃调集全身力量,以大戟戟刀勉强招架住吴俊熙的骑枪冲刺。对方骑枪断裂,并非常迅速的抽出马刀,往魏燃颈部砍去,被魏燃以戟柄架开,砍在了身上。
一股暴烈的真气扫荡去了外层铁甲,激起阵阵火星,再划破内中锁子甲,于魏燃胸口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
魏燃吃不住人马合一的冲势,向后倒去,撞翻了身后四五名神策士兵。
暴怒之下待要反击时,吴俊熙只留下一道森冷的目光,从旁掠过。
而后第二排骑兵又将冲来,现在阵型已乱,除非驻军人马上前接应,否则迟早要被打得崩溃。
“稳住!”
魏燃先是叫喊一声,再拔出腰间特制长刀,左刀右戟反身前冲逆袭。此时绝不能后退,越退己方士气崩溃得越快,到最后迟早会变成赶羊屠杀。
魏燃将刀戟左右横张,变成一条宽逾二丈的锋线。自身迎着前面骑枪矮身冲去,同时开启子弹时间。
敌军骑兵的动作仿佛变慢,魏燃以间不容发的角度避开正前方骑兵的冲刺,左右双臂肌肉猛然膨胀较力,向前挥去。
横向四骑马蹄尽数被扫断,骑士落马。他成功护卫住了身后士卒,他们只遭受两侧骑兵冲击,在纷纷向中间挤去后,伤害没有那么大,勉强再立枪阵。
可是还有第三波骑兵冲锋,可这时,位于前锋之后的驻军队也已经补充到位,散乱的阵型立刻变得厚实起来。
魏燃吐出一口血,方才接连抵挡两波冲击给了他极大压力,胸前发闷,吐出这口血后舒服不少。
他见第三波骑兵冲锋速度放缓,显然不打算再度冲阵,但是己方也没有了继续破阵的能力,只能原地结阵守御。
于是下令固守待援,维持锋线。魏燃率领的数百人前锋由于突进和卷击都受已受挫,失了锋锐,又被敌骑突击,损失不浅,此时士气有些低落。
再加上又已完全陷入敌阵,三面受敌,已经无法再做破阵之举。需要找到机会先行打退敌方一波进攻,与后方驻军和奇兵交换锋线重整旗鼓。
不过这个时候,魏燃根据开战以来默默计算的时间推测,我军的骑兵也该机动到位了吧。
想到这里的时候,魏燃凝神倾听,于此阵外,确实听到了一股不同于反贼骑兵一般的马蹄声。它们更多更密更整齐!
此时在中军当中,张振自然看到了魏燃所在的前锋受阻,甚至遭到了贼军精锐重甲步兵的阻击和骑兵反冲。
但他一点也不急,反而有些窃喜。毕竟正面锋线依然稳定。甚至因为魏燃造成敌军局部战阵崩溃,以至于大量援军都跑去支援,使得其他锋线推进的速度更快。
而且此时两翼以少敌多,依然牢牢固守住阵势,没能让贼军两翼成功合围。即便中央一时无法突破,还有绕行至后阵的骑兵正在蓄势待发,这才是官军真正的杀招。
张振瞥了眼李承业,见他关注着整个战局,并没有因前锋破阵受阻,卷击被敌骑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