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在场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明白。
冯心远是道教中人,最是信奉天命所归那一套,魏燃这句话听在他的耳中,就如异端邪说,极度叛逆!心火腾的一下涌了上来。
多年宗门之内修身养性的涵养,让他只是脸色变得铁青难看,而不是当场发作。
李承业和程氏、王氏也是脸色剧变,就连大堂当中侍立的下人,都是互相对视,心中隐有慌乱。
大唐皇帝被称为天子,代天牧守于民,便是皇帝也要顺从天命,不得逆天而为,犯了大错还要向上天祷告,下罪己诏。
魏燃这句我命由我不由天,话虽说得硬气,也让在场笃信儒教的人暗存佩服。但从三观上就否定了这个时代的核心思想,如何能不让家人脸色剧变。
养母程氏慌忙上前走来,抱住魏燃,阻止他再说出什么叛逆之言,只对冯心远和丈夫说道:“定国是童言无忌,只是说说而已,夫君还有冯道长,切勿当真,切勿当真。”
王氏也开口道:“定国才八岁,如何懂得天地君亲师的道理,道长万勿见怪。”
冯心远抚须微笑,做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其实心中更加给魏燃下了定义,只看他从小就有这般逆天抗命之言,日后长大,必会更加藐视权威。如此心性,师兄果然算得不错,哼,我既然会留在大将军府担任西席,那么肯定不会给他成长起来祸害天下的机会!
魏燃被拉住后,一直默不作声,原本心绪还有些不平,迷信害死人,凭什么因为出身我就要被人小瞧了去?
但他的灵魂毕竟是个久经世事的成年人,知道刚才已经言出有失,这时无论说什么,以一个八岁孩童的身份来说,也只会让人觉得冒犯。与其大声抗辩,不如将来以行动证明什么叫人定胜天!
接下来自然也没魏燃什么事,他由程氏一边心疼安慰着,一边带领着往后院走去,而李光嗣和李剑星都留了下来。
两个弟弟年龄尚幼,对于父亲与师父之间的争执,还有对大哥的命理判断,都是懵懵懂懂,只隐隐约约觉得师父很看不上大哥。
对此,李光嗣有些窃喜,因为自他记事开始,他的母亲总告诉他应该和大哥学习,要向大哥那样刻苦勤勉。
可他怎么练武,都做不到像大哥那样持之以恒,每当疲惫想偷懒的时候,就会被母亲训斥。
这个大哥表现得就像是别人家的小孩那样优秀,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也很不服气。
所以这次看到师父对他的反应,并且最后留下了自己,而没有留下大哥,岂不是意味着我比大哥更加优秀,才受师父看中?
李剑星刚到李府不久,对于李府的一切都十分陌生,尤其害怕那个总是针对娘亲的二娘。
虽然她对自己很好,也很慈祥,不过娘很害怕她,自己当然免不了也对她存在惧意。
在这样一个陌生并且带着些许恶意的环境中,昨天那个能耐着心思,给自己和妹妹讲述许多有意思的故事的大哥,让李剑星非常有好感。
他虽然才五岁,却遗传了父母的大部分优点,同样年幼早慧,已经能明白些许世情。
看到师父这么排斥大哥,没来由的,李剑星对这个牛鼻子道士生起些许反感。
但他很好的隐藏下来,像平常五岁孩童那样,保持着懵懂可爱的模样。
魏燃来到后院,拒绝了养母程氏带他出去看杂耍的提议。
在旁人看来非常倔强的到了院中习武场,进行平日里做惯了的那些修炼。
魏燃其实并不是赌气式的倔强,他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对于拜不了冯心远这个所谓的世外高人为师,他一点也不在意。
在习武场内,魏燃继续今天还没做完的将门之法锻体之术。这门基础锻体之术,十岁前一般都只练习一些固定的套路,但是对动作的标准程度、呼吸吐纳的节奏要求很高。
整套动作没有任何实战意义,但是却能充分锻炼到每一寸肌肉、韧带、骨骼,长期修炼,即便以后不练武,人的身体素质、反应能力和协调能力都会比正常人强许多。
拳愿世界的时候,魏燃每次进入身体极限状态后,都被俞彦忠逼着做一整套这样的基础动作,因此印象十分深刻,现在修炼起来倒是充满怀念。
阿离无聊的趴在一旁的石桌上假寐,实际上眼睛一直没离开过魏燃,不停的打趣他上午的遭遇。
“喂,之前是亡者腹中胎,妖狐伴出身,现在来了个命犯天煞孤星,啧啧,我还真没见过哪个猎兵能搞出个这么复杂的身世,你算独一份,有什么感想啊。”
经过这么多年相处,魏燃早就摸索出用心神和阿离交流的方法,身上动作没有任何变形,呼吸吐纳的节奏也没有任何改变。
心中不以为然的说道:“还能有什么感想,曰某个魔鬼一万遍也不能解心头之恨。”
小狐狸阿离哈哈大笑,“说实话,他手下的猎兵,跟你有同样想法的人都不少,就比如……比如……哎呀,想不起来了,应该是在多次转世后遗忘了是谁吧。”
“不过我们的上司,虽然每次都喜欢挖坑,但每个举动都有深意,往往需要事后才能体会得到,处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