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凉,夜很凉,连月光都凉。
她很怕,心脏跳作一团,眼泪噙在眼眶里,要咬着牙才能忍回去。
这异常漫长的十分钟,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更不知道司湛有没有受伤。
寂静的黑夜里,他们就只有两个人,虎狼环饲,孤立无援。
直到后来,这天夜里,依旧是她平淡高中生活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哪怕再害怕,她也没有留下司湛一个人,她一直欣慰并骄傲着。
“那里那里!”
“喵喵我来了!”
“哎哎不许打了!”
不远处的脚步声突然嘈杂起来,保安们举着棒子朝树林里跑过来,姜谣一马当先,挤过人群,一把把童淼抓了过来。
“喵喵你怎么样?”
她刚问出口,突然僵了僵,然后难以置信的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
手心里全是血,童淼的血。
在黑夜里看不清楚,潮湿腥甜。
“我□□们!”
姜谣红了眼睛,拎着棍子就要冲上去打,童淼立刻用没受伤的手拽住了她。
“姜谣,我好怕”
她小小的身子在轻微的发抖,手冰凉冰凉的,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她紧紧抓着姜谣,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好了,我带你去医院。”姜谣生涩的擦着童淼的眼泪,像瓷娃娃似的,好像一碰就能碎了,竟然还有人让她流了那么多血。
其余学生都傻眼了,谁也不敢再动。
但是司湛和陈凯啸根本拉不住,他们俩就像要把对方弄死一般,狠狠的扭打在一起。
司湛见人来了,无所顾忌之后下手就更狠了。
他不说话,像一匹沉默的狼,撕咬着对手。
“联系医院!找家长!”直到最后陈凯啸再也爬不起来,保安们才齐齐上手,硬是将司湛给拽了下来。
夏季的夜晚黑暗的浓稠,却又不纯粹。
不时有闪烁的灯光和偶然闯入的飞机刺破黑暗,嚣张一番,然后再逐渐远去。
校门外的小摊贩很热闹,支着小灯泡,立着小推车,滋滋炙烤的鱿鱼发出曼妙的香味儿,围着一群饥肠辘辘的同学。
这是城管怎么都赶不走的,每当夜幕降临,便如雨后春笋一般,蹭蹭冒了头。
按司湛的话说,这是市场需求。
唉。
童淼叹了口气。
上天给她打开一扇窗,就注定给她死死关紧一道门。
她是真的不认路,这都从天亮走到天黑了,也没找到公寓的影子。
明明手机地图上的导航没错,但她就是围着胡同打转,始终绕不出去。
实在无计可施了,她把手机收起来,轻轻舔了舔下唇,目光落在一家路边报亭。
玻璃门里坐着个嗑瓜子的阿姨,门外零零散散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杂志和书。
“小姑娘要什么?”阿姨拉开玻璃门,探头出来问她。
狭小的玻璃窗里,露出一张殷切的带着些许褶皱的脸。
她最不忍心辜负别人的期望,大深夜里,守在路边也不容易。
童淼胡乱的一指封皮最显眼的一本,阿姨手脚麻利,拽下个塑料袋给她装了起来:“二十块。”
借着昏暗的灯光,童淼掏出钱包交了钱,总算问到正题:“请问您滨河小区怎么走?”
阿姨举着瓜子乐了:“这后面就是滨河小区啊。”
童淼瞬间涨红了脸,看来导航是没错的,只是她实在找不到进小区的门。
“可我怎么走不进去?”
阿姨“噢”了一声:“你是新来的吧,要想进去,得绕一大圈呢,没有人出来接你么?”
童淼垂下眸摇了摇头。
指望司湛来接她么,简直是天方夜谭吧。
司湛并不想理你并向你丢了一个喵喵。 但即便被童淼套进了这样选择的逻辑里, 也不会迷惑太久。
陈凯啸如梦初醒, 他什么时候遵守过规则?
于是立刻站起身, 烦躁的指着童淼, 吼道:“赶紧给我走, 这儿没你的事儿!”
司湛下意识的挡在了童淼面前, 动作做出来了,才稍稍僵了僵。
陈凯啸看着他们俩轻轻皱了皱眉。
司湛立刻就着这个姿势转回身,警告似的瞪着童淼,面色不善的斥道:“让你走你听没听见!”
童淼抬眼看向司湛。
黑暗里依稀能看清他的轮廓, 紧绷的下颚线条表现着主人的紧张, 少年清新的薄荷香丝丝缕缕环绕在她周围。
他好高, 离得这么近,她只能扬着脸看他。
他一半身子挡在她面前, 让她方才吓出的冷汗又被夜风吹散了。
赌一把吧, 司湛,看天意吧。
童淼抿了抿唇,默默向周围环视了一圈, 纤长的睫毛在微弱的手机光下轻轻颤抖, 最后她像看陌生人一样戒备的盯着司湛,朗声道:“我知道你,三班的司湛是吧。”
她拿着笔刷刷在本子上记了几笔。
然后她躲开司湛, 走到陈凯啸面前:“你是高三的, 十班吧。”
十班是高三臭名远扬的垃圾班, 学校把没权